石門已經關上, 蒙蒙眨了下眼，甩了甩尾巴，唉，不看就不看吧, 這就是崔老頭的地兒，哪裡輪得到她想做什麼做什麼？月月還不是也隻能在外麵等？
安慰了自己一通，蒙蒙就乖乖蹲著, 轉而觀察這間簡陋的石屋, 除了一張搖椅，還有幾個石凳子，一張石桌子，上麵空蕩蕩的, 什麼也沒有, 有一麵牆上亂七八糟地擺著一些東西, 糊弄人足夠了, 掃了一圈，也沒東西能提起興趣。
“月月，崔老頭要多久才能開好鋒？”蒙蒙忍不住問。
月天湛：“蒙蒙覺得無聊了？”
“等待總是無聊的, 這裡又沒什麼可看的。”
“慢則一日，快則一個時辰, 蒙蒙要不先回去靈獸空間修煉？”月天湛想了想, 道，“隻能在這裡等，離開這裡, 崔老頭會更慢。”就是不能離開石屋半步。
蒙蒙懂了，她揉了下眼睛：“那我就回去睡……修煉好了。”是的，躺著修煉，在夢中修煉！以她現在四級修為來說，長時間不睡覺也沒事，修士修煉多是打坐吸收靈氣化為己用，而讓蒙蒙端端正正地打坐修煉，簡直就是在為難她這個小白虎的身板，她也沒想著為難自己，白虎就該用最適合白虎的方法，打坐不舒服還怎麼修煉？
保持心情舒暢，才能更快更好修煉，蒙蒙覺得躺在靈石上麵就剛好適合自己。
“好，開鋒好後，我會叫你的。”月天湛看著蒙蒙進了靈獸空間，閉了閉眼，緩步來到石桌子麵前，就近挑了一張石凳子隨意坐下，閉目養神，這一段時間，他就是打坐都沒法完全安心下來，崔老頭這裡，至少是安全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石屋再次有人走了進來，像是隨意看了一眼，然後徑直走到月天湛對麵坐下，此人身材矮小，也身披黑色鬥篷，大膽地看著月天湛隱在鬥篷帽子下的那張木訥臉。
月天湛隻閉著眼，也不睜開，更沒有一絲一毫的動作。
矮個子似乎是笑了笑，然後摘下了鬥篷帽子：“遇到道友，也是緣分了，認識一下？”
月天湛倏地睜開眼，直視矮個子，那雙眼裡再也不見一絲的溫和，隻剩下冷冽和陰暗，涼薄的嘴角一勾，說出的話很是刺耳：“你來這做什麼？要死了？”
矮個子誇張地張大嘴：“哈！我沒活夠，怎麼想死，你想多了。”然後自顧自道，“看你這副樣子，是要離開濘明城了？不如，帶著我一起？老待在這個小地方，感覺我真的要病死了。”
月天湛隻看著他，不說話。
“嘖嘖嘖，你就不能盼著我多活個幾年？”矮個子臉上表情極其豐富，就算臉上貼著易.容.麵.具，身體上的病弱還是能窺見幾分，隻看他的行為，誰能想到這家夥病得不輕呢，“濘明城少了你，我不就少了很多樂趣？沒有樂趣的人生，真不如死了算了。”
“比運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比你好，沒成想，在關鍵時候，你的運道倒是更好用了。”矮個子從空間戒指裡拿出酒壺和酒杯，動作嫻熟地倒了兩杯，一杯推到月天湛身前，拿起另一杯就自己細細品嘗，“這可是我這裡最好的酒，比不得靈酒，但酒好喝啊。”
月天湛瞥了眼自己麵前的酒杯，酒香味濃醇，確實是好酒，但他不好酒，更不會喝這個人送到跟前的酒，隻道：“比什麼運道？”
矮個子手僵了僵，輕輕放下了已經送到嘴邊的酒，似是自嘲道：“不比運道，比什麼？”
兩人之間沒了矮個子說話，一時間倒是安靜了下來，良久，矮個子才重新開口：“五堰山脈出現了神獸白虎，你可看見了？我卻是錯過了這個大好機會。”
月天湛一點也不留情道：“你錯過的何止是這個機會。”
“你人前人後兩副麵孔真是完全不一樣。”一口乾了酒壺裡的酒，矮個子慘烈地咳了好久，“我也差不了什麼，若不是這樣，我們根本不可能這麼平靜地坐在一張桌子上。”
“月氏功法，你就這樣送給了所有人？不怕我修煉了，趕上你？”矮個子又嬉笑道，這人哪裡止兩副麵孔，應該是百副麵孔才對。
月天湛回他四個字：“月氏，功法。”
矮個子一怔，然後懂了，了然地笑了：“哈哈哈，既然是極品功法，但總歸比中品功法好上不少了，難怪啊難怪。”
月天湛早就了解到自己的修煉速度和嚴家其他人的修煉速度的時候，就心裡存了懷疑，隻是當時猜想的是因為天賦不同，所以他才會修煉得比旁人快，後來越往下修煉，就慢慢領悟到了。
既然叫月氏功法，那就是最適合有月家血脈的人修煉，旁人也不是修煉不得，隻是遠遠不會有月家人那樣快的修煉速度，這就跟大城池某些強大的修真家族一樣，自有家族的一套修煉功法。
所以，他當初根本沒有怎麼猶豫，就將月氏功法給了齊聲，修士修煉，靠的不僅僅是好的功法，還有自己的天賦，悟性，運道，還有一點玄妙因素，同樣的功法，不同的人修煉，隻會有不同的結果。
他根本不用擔心，隻有自己強大了，才有主宰自己的權力，功法算什麼？給就給了。
“我親自給你倒的酒，你就不能賞麵喝了？”矮個子放過了那一茬，看著那滿滿的酒杯，不滿道。
“不能。”月天湛乾脆利落地拒絕。
“嘭！”
月天湛一隻手掌就接住了矮個子突然的攻擊，不讓矮個子再往前一步，手掌慢慢用力，矮個子蒼白細瘦的手便青筋暴起，月天湛並不與矮個子迂回，手掌一甩，矮個子人就整個飛了出去，狠狠砸在了牆麵上，這一動作使得石屋裡的東西都跟著晃了好幾下。
“咳咳咳咳，你這家夥，手下留情了吧。”矮個子勉強撐著，扶著牆爬了起來，一步一挪地歪著身體坐回石凳子上，喘著粗氣，這一來一回的，他臉上多少有了點血色。
“你想多了。”月天湛仍然穩坐著，身體都沒有動一下。
矮個子咳了一下：“我這是連血都咳不出來了，喂，你身上就沒點好東西？咱交換一下，我這回來找你，可不是單單為了跟你道彆，雖然我是有這個閒心，但也沒這麼無聊。”
月天湛手一頓，眼睛轉而緊盯著矮個子：“說吧。”
矮個子搖搖頭：“沒有讓我心動的東西，你彆想讓我說出來，看看你給的籌碼是什麼再說，我是這麼好心的人？”見月天湛還是不開口，矮個子撇了撇嘴，“這麼小氣做什麼？我有你娘的一個確切消息，夠意思了吧？”
月天湛猶豫，是因為碧陽果是蒙蒙的，不是他的，他不是什麼好人，但拿彆人的東西去給自己換東西這樣的事，不問自取，他從沒做過，所以他不能下定決心。
碧陽果對現在的齊全來說，比生命果更好，雖然不能完全治好齊全，但至少能讓他的身體好轉，而不是一直變壞，若是以後齊全碰到生命果，再次服用，成功的幾率會更大，就算現在齊全麵前擺著生命果，他也是不敢吃的，生命果靈氣太盛，隻會讓齊全一命嗚呼，因為他的身體會承受不住。
是的，矮個子正是齊家才十歲的齊全，誰能想到，齊家那個病弱溫柔待人親切的齊小公子，內裡竟然是這樣的人，這是連齊聲都不知道的一麵，外麵都在傳齊全的破身體隻能等死，但齊全呢，卻能瞞過所有人，自己出門來，什麼都敢乾，根本不怕死。
月天湛在聽到他娘的消息的時候，心裡的天秤已經在慢慢偏移，他閉上眼，眼前是小小一團的蒙蒙，整天不知愁滋味，嘻嘻哈哈的，就算是苦惱，也很快就能自己歡樂起來，不管他願不願意承認，那隻小白虎確實存在在他身邊，也正在占據著他的視線。
他完全可以瞞著小白虎，因為所有碧陽果都在他手裡，少一顆多一顆小白虎也不會在意，因為她說了，碧陽果是她……和他的。
那雙全然信任的圓眼又在他眼前顯現，月天湛睜開眼，對齊全道：“碧陽果。”
矮個子齊全一驚，手裡的酒杯都沒拿穩，“啪”一聲掉在石桌子上，碎了，酒杯裡僅剩下的酒慢慢散開，齊全眨了下眼，眼裡滿滿的震驚：“真的？”
月天湛：“說吧。”
這就是了！他沒必要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