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皆入神。
冷不丁院門被推開,一個略顯滄桑又不失中氣的聲音笑道:“阿誠啊,我來了,讓客人久等啦。”
來人正是這個小山村的村長,這個村子裡大多數人都都沾親帶故,姓陳的居多,村長也不例外,名叫陳俠。
他口中的“阿誠”便是鄭冬根的嶽父陳阿誠,算起來陳俠是陳阿誠隔了一層的堂哥。
宜從心抬起頭看向笑聲處,章承瑾則沉穩地將頭扭回來,一副正在認真觀察柚子樹的模樣。
陳阿誠兩口子忙迎了上來,一番倒茶遞煙寒暄,將宜從心一行人介紹給了陳俠,幾人紛紛上前握住這位老村長的雙手,絲毫不介意他手上的泥巴。
陳俠臉上的喜悅根本藏不住。
前兩天陳阿誠跟他說有大公司瞧上了他們山上的柚子時,陳俠都懷疑自己聽錯了,被這潑天的富貴砸得一愣,半天才回過神來。
今天要不是被修水庫的工程耽誤了些時間,他趕在午飯前就來了。
幾個人都是爽快人,大家開門見山。
“村裡的人過得不富裕,咱們村是全地區4個省定的‘特困村’之一。好多人家婆媳共穿一條褲子,家中連個完整的碗都沒有,吃的都是地瓜雜糧。不少人外出務工了,留在山上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少數留下來的一部分都忙著種田,路又太難走,這柚子真心難運下去。”
陳俠夾著一支煙歎道,說起交通,他心中無限感慨。
“可不滴!”
陳阿誠歎道:“咱山裡人有三大怕:怕大病要人抬出鄉;怕挑征購糧,得足足挑一個月全完成;怕抬大豬出去賣,可自家又舍不得吃隻能放著發臭。想當年,阿梅她媽生她的時候時間提前了,差點因為沒及時送下山一屍兩命!”
說起山上的路,是全村人的痛,也是陳阿誠一家子當年的切膚之痛。
說起這個,陳家嶽母悄悄地起身,再回來時提著一壺剛燒開的水給大家添茶,凡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她的眼眶眼底都是紅的。
宜從心看在眼裡,湊近陳家阿姨,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
她失去了母親,不管是上輩子的親生母親,還是這輩子對她沒什麼感情的養母,故而她心底對母親那個年齡的人有些格外的敏感與溫柔,實在見不得做媽媽的人落淚。
她回想著今天上午爬過的山走過的路,忽而開口:“陳村長,下午閒著也是閒著,您方不方便帶我們到山上再轉一遍。”
她心頭的那個想法越來越強烈,但是還得實際再將這座山走上一走,她心裡才有數。
其他人都沒意見,今天就是奔著爬山來的,隻有楊金發頓覺萬箭穿心、萬念俱灰……
他有種強烈預感,這條命八成要交代在這座山上。
奈何大局已定。
這山他爬也得爬,不爬也得爬。
“上桌”吃飯的代價,大概就是先去掉自己的幾斤肉吧。
不過先不管他能不能上桌,他隱隱有種感覺,“這張桌子”不像是最有實力的沈晨“設計”的,反倒像是宜從心這小姑娘在推動著“設計”。本站域名已經更換為()?。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