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為何?是王妃不想做了還是有其他緣由?”聽許錦柔說她已經不是三司使了,鹽鐵使陸伏虎臉色微變,蹙起了眉頭。
“是皇後的意思,旨意明日就該傳下了,由趙王妃擔任三司使一職。”許錦柔美目低垂,眸光有些黯然。
“這…,原本我大楚三司各部已經名存實亡,形同虛設,是王妃擔任三司使以後力挽狂瀾,苦心經營,三司各部才有了今日起色,老臣以為如今正有轉機之時,三司使若是換了旁人恐怕會讓前功儘棄,老臣願意去求見皇後據理力爭,請皇後收回成命。”
“鹽鐵使的心意我明白,可皇後的旨意豈能說變就變,即使因為鹽鐵使的請求皇後收回成命,可此事也定然如鯁在喉,令眾人都不暢快,以後辦起諸事來也就未必順遂。”許錦柔幽幽的說道。
“為了我大楚,為了王妃之前的所有辛苦,老臣願意去求皇後。”陸伏虎說罷挺身站起,臉帶摯誠。
許錦柔知道陸伏虎的言語都是發自肺腑,真心實意的。
陸伏虎曾經與許錦柔的父親兵部許侍郎是生前好友,兩個人交情莫逆。
他為人豪俠仗義,在西蠻大軍圍困京都城的時候陸伏虎正在外地為京城籌備物資,否則許府老少出城死戰的時候,陸伏虎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當縮頭烏龜。
上一世陸伏虎就對許錦柔處處維護,明裡暗裡儘心相幫,一直到十年後他得病亡故之前,為了鹽鐵司的事情始終都與許錦柔同心協力,共克難關。
但是許錦柔也知道陸伏虎心裡不藏私,他之所以相幫於她,是因為知道她一心一意為了大楚著想,為了宋氏江山賣命。
可這一世她許錦柔雖然還是為了大楚在辛苦,但卻不再是為了宋氏皇族,有些事情她要想讓陸伏虎同意,必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鹽鐵使還是坐下說話吧,有些事確也不好提前下定論,或許趙王妃就比我更適合做三司使之職呢?到底行還是不行,隻有做過之後才能知道,因此鹽鐵使就莫要去求皇後了。”許錦柔的語氣中雖然透著無奈但也不容反駁。
陸伏虎臉上神色變幻,頹然落坐,“既然王妃執意如此,老臣也就不便多言了,王妃可還有事交代給老臣嗎?”
許錦柔眸光閃動,微微思索,“暢通鹽路一事每月花費銀兩頗多,其中曲折外人難知,為防趙王妃剛剛上任之際對鹽鐵使花費如此多的銀錢心生猜忌,我以為此事可暫時不用同趙王妃提起,她若問之,隻需敷衍即可,待月餘之後若覺趙王妃能勝任三司使一職再提此事應該也不算遲。”
陸伏虎雙眸一亮,“王妃之意是說月餘之後會有轉機,您或可官複原職嗎?”
“或許吧,若趙王妃不適合三司使一職,應該有此可能。”雖然聽起來是猜測可許錦柔的話語卻很堅決。
陸伏虎臉上一喜,“請王妃放心,老臣知道該如何做了。”
許錦柔微微點頭,“如此這三份文書還請鹽鐵使收好,待月餘之後再商量此事,或許…,用不上那麼久有些事情就可見分曉了。”
對大楚食鹽的控製並不是監國柳人屠的意思,西蠻和大楚簽定的休戰合約細則之中也沒有提到關於食鹽供應和運輸的事情。
已經活過一輩子的許錦柔知道,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西蠻國北院樞密使嶽南生,北院樞密使掌管西蠻民生諸事,食鹽的事情歸他管。
嶽南生與柳人屠貌合神離,兩個人明爭暗鬥在西蠻是人儘皆知的事情,嶽南生故意下令設卡堵塞大楚鹽路,明著是難為大楚,實際上是為了難為柳人屠。
北院樞密使嶽南生的這些舉動自然瞞不過西蠻皇帝宇文縱橫的眼睛。
可嶽南生奏報稱,隻有這樣行事大楚才能不動刀兵而自亂,待時機一到就可不動聲色的滅了這個國,柳人屠沒有滅大楚國的遺憾就可以彌補了。
柳人屠不甘示弱,同樣上奏,說若是滅了大楚,西蠻除了海外天羅國就再無對手,如此西蠻各大世家,王爺貴胄的心思就都在西蠻國的皇位之上了,如此會讓西蠻陷入內鬥之中。
如今大楚已經名存實亡,留著一個國名就可以避免西蠻的內鬥消耗,何樂而不為呢?
為何要讓大楚亂呢?為何非得滅了一個隻是名義上的國呢?況且隻要時間一久,因為兩國男丁的遷移,慢慢的就會血親融合,大楚國人也就漸漸絕了反叛西蠻的心思,國而不國豈不更好?
西蠻皇帝宇文縱橫可能覺得兩個人都有道理也可能有彆的心思,保持一種不置可否,靜觀其變的態度,看著兩個人的爭鬥。
這些事情是五年之後北院樞密使嶽南生因罪伏誅之後柳人屠親口同許錦柔講的。
柳人屠是默許鹽鐵司打通鹽路的。
而許錦柔卻有彆的心思,經過上一世她已經清楚的知道大楚國至今還未開采的各個鹽井的位置。
可她還是要堅持打通鹽路,因為許錦柔有更為長遠的計劃打算,這條鹽路可通往海外一個沒有被西蠻征服的國家,天羅國。
陸伏虎告辭之後許錦柔見了戶部使陳如意,講了趙王妃要來接任三司使的事情。
陳如意白胡子翹了翹,輕輕歎了口氣“哎,雖然老臣心中認為晉王妃才更適合做三司使,可既然是皇後的意思,老臣也就不便多言,而且三司使對於王妃是個苦差,不做便不做吧,倒可以圖個清閒少些煩惱。”
許錦柔微微輕歎,“哎,我也是這麼想的,以後再不用擔心三司各部缺不缺銀子的事了,卻是可以少很多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