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人屠笑了，他笑的也很是好看，乾乾淨淨，清清爽爽，仿佛冰雪消融，驟風忽停，眼眸中難以琢磨的光芒甚至變得有些溫柔。
“許錦柔，知道你又變了嗎？”柳人屠雙手交叉墊在腦後，身體在椅子上後仰舒展著腰身。
“我哪裡變了？你這是吃的累了嗎？還要這般活動筋骨。”許錦柔把一塊魚肉挑淨了刺，放進了柳人屠的嘴裡。
柳人屠舌頭微卷把魚肉輕輕咽下，“自從你為了救宋興出獄主動來勾引我，雖然令我欲罷不能，但是我卻覺得你沒了初見時的颯爽英姿，英武氣度，覺得你可以在床承歡卻不能在側為友。”
許錦柔睨了柳人屠一眼，“誰勾引你了，還不是被你逼的，若不讓柳監國滿意，可還有得談嗎？”
柳人屠放下雙臂，“可自從告訴我要保住這腹中的孩兒以後你卻變了，又變回我率領大軍圍困京都之時，在城外見到的那個許錦柔了，心思通透，愛恨分明，行事果決。”
許錦柔眉毛微挑，眼眸如鉤，“那柳監國更喜歡哪一個我呢？”
柳人屠唇角翹起，邪魅一笑，“嗬嗬，一個在床上的嬌媚惑人，一個如此時這般的剔透玲瓏，我…都很喜歡。”
“你們男人啊…，就是貪心，你柳監國更貪心，什麼都想要。”許錦柔起身把柳人屠麵前的酒杯倒滿。
柳人屠舉起酒杯一飲而儘，眸中神色微凜，“不過便是到了此刻，我卻看不出來你所講的言語，是為了營救晉王，到底是晉王妃所施展的美人計，還是許錦柔突然幡然醒悟想懲治渣男呢？”
“怎麼堂堂監國柳人屠連我這麼一個小女子都看不透了嗎？即便人心難測，可行事卻無法作偽，來日頗多，慢慢體會如何？”許錦柔眼眸之中含著春色。
“好一個慢慢體會，要不這樣吧，你與宋恒和離如何？從此你不再是晉王妃，隻是許錦柔，想如何便如何？”柳人屠眸光閃爍。
“哦，和離之後呢？當真我想如何便如何嗎？即便我什麼都不管不顧，不怕被大楚千夫所指，你柳監國能娶我嗎？能承認你是我腹中孩兒的親生父親嗎？”許錦柔雙眸灼灼緊盯著柳人屠。
“哎，如今…真的不能，有些事…，有些事不能講也不可以講。”柳人屠閃開許錦柔的目光，臉上竟然有了尷尬之色。
許錦柔突然心頭一顫，上一世她記得也問過他類似的問題，隻是沒有提到孩子。
上一世的柳人屠何曾有過這樣的神色，他隻是麵容陰沉的看著許錦柔，“晉王妃，你莫要忘了，你是個寡婦，我柳人屠能娶一個大楚的寡婦嗎？”那個場景許錦柔記憶猶新，即便到了這一世也沒有忘記，
這一世真的是不同了，她的想法變了，他的所思所想好像也有了變化。
許錦柔把最後一塊魚肉送到柳人屠的嘴邊，他伸手把魚肉推了回去，執著的送進了許錦柔的口中。
“你知道宋恒為何沒死嗎？”
許錦柔一邊咀嚼一邊搖頭，“我哪裡可能知曉，大概猜測應該是他雖然在兩軍陣中被馬踩了，可卻受傷大難未死，之後恰好被人所救，才能活到今日。”
“嗬嗬，若是如此倒也算他宋恒是個男人，是名軍中壯士，可惜呀，可惜…，他當真很是不堪…”柳人屠滿臉輕蔑之色。
“哦，其中竟然還有曲折，你說來聽聽。”許錦柔舔了舔嘴唇，手捧著香腮，手臂彎曲支在桌上，一雙美眸忽閃忽閃看著柳人屠。
“宋恒被拖到刑訊室審問，嚇得尿了，他說從來未曾傷過一個西蠻士兵，讓巡城司饒了他。”柳人屠嘴角噙著笑意。
“嗯…，兩軍衝殺，以命拚命，生死相搏，他這話講的有些假了。”許錦柔嘴角微微翹起。
“一點也不假，因為宋恒看西蠻軍士驍勇，心生恐懼，他就與身邊親衛換了裝束，躲在隊伍之後。當兩軍衝殺之際，他心中害怕打馬落荒而逃，是他自己急著逃命從馬上摔下滾落山坡這才受的傷，所以當時對陣的大楚軍士全軍覆沒，唯獨他還活著，他不敢回大楚見人，是因為他臨陣脫逃，罪無可赦，理應處斬。”
許錦柔蹙著眉頭坐直了身子，“他…，真的如此不堪嗎？”
“千真萬確，我柳人屠絕無半句虛言，宋恒的苟且無恥與你的大義無畏天差地彆，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也不應該走在一起。”
“哎！”，許錦柔雙眸微合，搖頭輕歎，“妄我當初還以為宋恒是為大楚捐軀的壯士，悲痛不已，肝腸寸斷。即便知道了他還活著，也以為他是在陣前僥幸得活，也算是個勇士，如今當真是連最後的一點點猶豫都沒有了。”
“好，王妃如此說我就放心了，那我這就下令放了宋恒，然後把他留在大楚，留在我柳人屠的眼皮底下，讓大楚人知道他的不堪，知道怎麼對他都不為過。”柳人屠雙眸射出寒光。
“宋恒…，如今倒不要急著放出來，待時機到了再放才會更好。”許錦柔眸中閃著光。
“嗯…，是了，宋興還在獄中，等你求我才能放了他，然後才能輪到宋恒。”柳人屠把求字故意講得格外清晰，臉上也突然有了淫邪之意。
“監國還記得與我的約定就好，不讓你這時放了宋恒，是想送給監國一個禮物。”許錦柔神色端正，說的一本正經。
柳人屠也是麵色一正，“哦？不知是何禮物？”
“是一個…美人！”許錦柔眨動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