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籠(1 / 2)

賀涼水沒想到,楚孤逸會這麼禁不住撩。

儘管他不是故意的,是迫於無奈,是靈光一閃——他不覺得自己是機智了,而是腦抽。看吧,不小心撩了一個純情的弟弟。

“楚孤逸,”賀涼水語氣乾巴巴斟酌措辭,“你彆想多,剛才就是……唉,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洞內昏暗,壁上燭火躍動,楚孤逸撩起眼皮,長長的眼睫投下兩片扇形陰影,漆黑瞳仁深處似有異樣情緒,他問:“我怎麼了?”

四目相對,賀涼水被他問懵了。

楚孤逸男裝時是濃顏係美男,易容成女相,亦是濃顏係美女,長眉鳳目,眉心一點朱砂,任是無情也動人。

賀涼水望著眼前的人,小心臟再次撲通撲通跳起來,“你、你怎麼了?”

楚孤逸反問:“賀先生不知道我怎麼了?”

“……”

“因為賀先生的舉動,我覺得自己很熱,好像真氣岔了。”

賀涼水臉熱,匆匆移開視線,“那你快調理真氣。”

“賀先生當真不知道我怎麼了?”

“你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賀涼水尷尬得很,他要怎麼告訴楚孤逸,這是正常的男人生理現象?

告訴之後,楚孤逸又該怎麼理解他是因為另一個男人的“調戲”,而產生的生理現象?

不如不說,免得想太多。

都是這個鬼地方的錯,定是楚孤逸看了那麼多美女,才會忽然啟蒙,不關他的事——賀涼水試圖說服自己。

楚孤逸默默走到一邊運功調息,慢慢平息體內的躁動。

賀涼水無語凝噎,心裡有一萬句抱歉,隻希望這茬趕緊過去。

除卻調息,楚孤逸還默念了一遍清心咒,然而心底那股雜念已經生了根,隻能暫且擱置。

他睜開眼睛,表情再無異樣,道:“我已知那女子的去向。”

賀涼水配合地回歸當前的境況:“你怎麼知道?”

“她離去時,我丟了一道追蹤符在她衣擺。”

那樣的情況下,竟沒忘記正事,賀涼水是佩服的。果然,楚孤逸還是楚孤逸。

“還有隱身符嗎?”賀涼水忽然想到。

楚孤逸取出隱身符,兩人目光對上,又唰地錯開,也許早該用這隱身符,也就沒有剛才的“表演事故”。

有了隱身符,兩人隻要放輕步伐,就不會被人發現。

而這也意味著,他們也看不到彼此。

賀涼水隻能憑楚孤逸輕微的腳步聲判斷他走到了哪裡,離自己多遠,忽然,楚孤逸的腳步聲停了。賀涼水急忙追上去,砰的撞到一堵無形的肉牆。

“……”

楚孤逸回身摸索到賀涼水手腕,輕輕握住。肢體接觸,他們便能看到彼此。

前方石洞漸窄,一道黑色鐵欄橫亙,深處隱約傳來女子的啜泣與責罵,不多時,兩名勁裝女子提著食盒出來,鎖上門,眉眼間透出不耐煩:“這些女人真能哭。”

“那是因為她們知道自己凶多吉少,忍忍吧,明天朵摩羅來了,她們就‘老實’了。”

“真想不通宮主為什麼要給一個男人辦事,她平生不是最討厭男人。”

“誰叫那朵摩羅是墮魔宗宗主呢,惹不起。”

“如果朵二小姐也來就好了,還能一瞻她的美貌。”

“想得美你。”兩個女子嬉笑走遠,徒留鐵欄深處啜泣不絕。

那些從後菊坊買來、或從其他地方弄來的女子,都在此罪惡之地。

楚孤逸觸碰鐵欄鎖鏈,叮啷一聲,鎖鏈落地,二人走進去。壁上燭火昏暗,地麵陰濕,徐徐前行二十來步,便看到了此間山洞的全貌——

十幾隻不足一人高的鐵籠,分批關押三十多名女子。這些女子有的哭哭啼啼,有的表情麻木,有的則瑟瑟發抖蜷在角落。

賀涼水捏緊拳頭,問:“怎麼辦?”

他的音量並未壓低,因此牢籠中女子聽到,卻看不到他人,以為鬨鬼,驚疑不定左右張望。

賀涼水取下隱身符,他的突然出現,更讓這些被囚禁多日的女子恐慌不已。賀涼水連忙掌心朝前,作安撫狀:“各位姑娘彆害怕,我們是來救你們的。”

隨著話音落下,楚孤逸亦顯現身形,“我們是修道之人。”

既是修真的設定,平頭百姓對修士還是比較有好感的,她們忙問:“你們真是來救我們的?你們……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

“……”賀涼水笑道,“我們是為了混進來,才會扮作女子。你們放心,我們定會想辦法救你們出去。”

她們自是感激不儘,又說:“這裡不止有我們,還有好些小女孩,在裡麵。”

“小女孩?”

循著她們所指方向,二人往深處走去,果然遇到一個隱秘的狹小岔路口,拐進去,忽而大亮,壁上竟是與宮主那裡一樣用了夜明珠。

複行數十步,一麵金色浮雕大門擋住去路。如果不是這門略窄,賀涼水都要懷疑是不是繞回了宮主寢宮。

楚孤逸略一施力推開門,裡麵陳設與牢籠大相徑庭,相當精美華麗。幾個長相漂亮的小女孩散落各處,大的七八歲,小的四五歲,有的在睡,有的在吃東西。

她們纖細的腳腕上,都戴著鐐銬。

看到陌生人進來,她們立馬抱成一團,就像一群小雞仔。有個年紀小的小女孩嘴巴一扁,哭道:“姐姐,你放我回家好不好,我想我娘。”

賀涼水聽到這糯糯的嗓音,心中猛然一痛,緊接著無可遏製地顫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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