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鬆煙淡淡睨去,“賀公子有何高見?”
“此次事件,定是人為。”
林鬆煙皮笑肉不笑:“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賀涼水猝然對上林鬆煙眼睛,“林公子這話,新奇得很。”就像網絡流行語。
林鬆煙笑意冷卻,不動聲色道:“賀公子的話,才常常教人聽著新奇。”
楚孤逸道:“賀先生說的不錯,我也懷疑此事是人為。”
“師弟你說。”林鬆煙不鹹不淡,不看賀涼水。
賀涼水就是來要個旁聽席,待在楚孤逸身邊,並非一定要爭口舌,比林鬆煙更雲淡風輕地搖著扇。
楚孤逸道:“在此之前,我詳細詢問過這些女子的家人,我發現她們在前一天,也就是善修開始的第一天,都去過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林鬆煙問。
“寡婦井。”楚孤逸道,“她們都去寡婦井喝過水。”
“你是說,有人故意在她們喝的水中,下了東西?”
“是。”
“你已經猜到是誰了,對嗎?”
夜色沉沉,楚孤逸微微低著臉,劍眉下雙目凜然,“是鳳師妹。”
林鬆煙像是感到滿意,唇角翹了一下,繼而肅了臉色:“你當真這麼覺得?”
“除了她,我想不到彆人還有這本事。當天,鳳師妹出乎所有人意料,去幫劉寡婦賣水,行為反常是其一;她明明去過後菊坊、紫晶宮,被送去煉魔境,卻說沒去過,此其二。最重要的是,這些女子身上的東西,有魔氣,想來並非人間所有。”
“是,她確實可疑。”林鬆煙道,“但若要師父相信,這點證據恐怕不夠。鳳師妹也會竭力否認。”
楚孤逸道:“師兄人脈比我廣,定然知道,那日隨行鳳師妹護衛的,是哪幾個人。”
林鬆煙笑道:“我確實知道,我還知道,他們在善修開始之前,就被鳳師妹找理由打壓逐出師門了。”
“那……”
“我料想他們還有用處,就把人留在了梧桐鎮。”
楚孤逸錯愕,“林師兄所思,果真長遠。”
這戲要做就做全套,林鬆煙不光思慮深厚,還心計過人,來此之前,就給青霄掌門打了招呼,言說事態緊急,梧桐鎮上的怪事並不簡單,請師父下山一探究竟。
沒說要帶鳳素素,但鳳素素知道此事後,心虛慌張,跟著下了山。為防萬一,她叫了自己娘親陪同,留作後盾。
說到就到,賀涼水抬頭隻見一群修士禦劍而來,端的是仙氣飄飄。此時月色蒙矓,兩列弟子提著宮燈,擁簇中間的道人仙姑,這排場乍一瞧,還真以為是神仙下凡。
青霄掌門徐平寬,年逾五十,表麵看如同剛至不惑之年,麵龐剛正,雙目威嚴,唇上兩撇美髯,看得出年輕時是個翩翩公子。
他身邊隨著一名褐袍道姑,年歲相似,吊梢眼,櫻桃口,一看便知是個厲害的。
賀涼水了然,這道姑大約便是徐平寬年輕時犯下的錯誤,鳳藻,鳳素素的母親。
鳳素素站在鳳藻身邊,有了底氣,嚷道:“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林鬆煙平和道:“鳳師妹,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
“你能來,說明你心裡過意不去,對嗎?”
鳳素素急道:“什麼過意不去?林師兄你莫要含血噴人!”
林鬆煙不疾不徐:“是否是含血噴人,還要師父聽過再作評判。”
徐平寬掃過一大片烏糟糟的人,“到底怎麼回事?”視線驀然與賀涼水對上,“……你為何一直看我?”
賀涼水好奇啊,合起扇子謙謙笑道:“常聽楚孤逸說他師父青霄道人仙風道骨、風流倜儻、玉樹臨風、神勇威武、氣質高雅,今日一見,果然不俗,晚輩好生敬仰欽佩。徐掌門的風姿,當真舉世無雙、為天下之楷模。”
這馬屁,拍得驚天動地,響徹雲霄,集體安靜。
徐平寬愣住了,他沒出過什麼傳奇的一生,居然會得到這麼多讚美的詞彙。
半晌,徐平寬像是老臉一紅,乾咳一聲:“我這小徒,當真這麼說?”
賀涼水:“當然,楚孤逸經常在我麵前說,他對您的敬仰是滔滔江水、綿延不絕,此生能有您這樣的師父,是他三生修來的榮幸。”
楚孤逸:“……”
徐平寬麵色複雜地看著楚孤逸,“為師沒想到,你居然……”
鳳素素炸開了:“楚孤逸!你居然喜歡我爹?!!他是你師父,你這樣是大逆不道!”
楚孤逸:“…………”
徐平寬:“…………”
其他人:“…………”
賀涼水:我馬屁收回還來得及嗎?
正當所有人沉浸在難言的氛圍中時,劉寡婦突然掙脫束縛,叫著“兒子兒媳”,橫衝直撞而來,賀涼水首當其衝被撞翻,猝不及防撲向楚孤逸——
“賀……?”
啵的一聲,眾目睽睽之下,賀涼水的嘴巴與楚孤逸臉頰親密接觸。
劉寡婦:“好哇好哇!小倆口真要好!”
賀涼水:“……”我今晚是造了什麼孽啊。
作者有話要說:
賀涼水:幫弟弟刷好感有錯嗎?
楚孤逸:隻想刷賀先生好感,占賀先生便宜,對賀先生這樣那樣。
賀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