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啾未死身先埋,這事說起來不能怪楚孤逸。
在賀涼水身中一劍咽氣不久,去了係統空間,肥啾當然要跟著去。於是它在這邊的身體也如賀涼水一般進入“假死”狀態。
楚孤逸一看,賀涼水沒了,鳥也跟著僵了,念及肥啾大約傷心過度導致氣絕而亡,平時也算是一隻忠肝義膽的靈寵,既然要把賀涼水埋了,地下孤零零一個人可憐,有隻靈寵追隨而去也是好的。
肥啾體積小,楚孤逸三下五除二,用手刨個坑埋了,還專門立了一個碑。
現在,賀涼水哭笑不得將它刨出來。
大約在土裡悶久了,這隻小胖鳥羽毛乾癟地貼在鳥軀上,顯得瘦了一圈,鳥頭耷拉著,滿身灰土,生無可戀。
“……賀先生,它還活著嗎?”楚孤逸問,“我埋的時候,它明明死了。”
賀涼水不知如何作答,輕輕拍去肥啾身上的土,“小啾,還好嗎?”
肥啾張了張鳥喙:“好你個[嗶——],我就在墳墓裡聽你們打啵,啵啵啵啵啵,[嗶——],[嗶——]……”
賀涼水:“……”
楚孤逸:“它在說什麼?”
賀涼水:係統自動屏蔽臟話功能真好用。
柏靈兒伸出雙手:“它還會說話呢?看著不像鸚鵡,可以給我看看嗎?”
肥啾交到柏靈兒手上,它躺在女性宛如柔荑的雙手中,掌心潔白而溫暖,帶著淡淡的植物香氣,瞬間被治愈,昂起小腦袋:“啾~!”
“真可愛。”柏靈兒揉了揉它腹部,“這是肥啾嗎?”
“我叫小啾,啾啾啾~”肥啾抖了抖羽毛。
賀涼水:“賣萌可恥。”
肥啾才不管,在柏靈兒手心打滾,還是女孩子好哇,下次宿主一定要挑溫柔的女孩子!
柏靈兒給它檢查一遍,“聽說有些鳥類會假死,沒想到肥啾也會。”
賀涼水道:“它不是普通的肥啾,是我的靈寵。”
“確實挺靈的,還會說話呢。”柏靈兒捧著肥啾,“走,回去給你洗個澡好不好?”
肥啾:“……”
“?”
賀涼水不忍直視,對楚孤逸說:“你看它,太諂媚了。”
楚孤逸用繩子綁住起碼百來斤重的檀香木棺材,輕輕鬆鬆單手提起,說:“柏姑娘一向有動物緣,山裡的蛇蟲鳥獸都親近她,不奇怪。”
這倒是真的,柏靈兒有一種氣質,天生招動物喜歡。
“那你親近她嗎?”賀涼水暗戳戳問。
楚孤逸:“?賀先生在罵我是禽獸嗎?”
“不是。”賀涼水失笑,“我的意思是,你覺得柏姑娘怎麼樣?”
楚孤逸想了想說:“她醫術很高,人也勤奮,讀了很多書。”
就像在誇學霸。
賀涼水居然有種的安心的感覺,弟弟還沒開竅……慢慢來吧。
正如藥穀這個名字,柏靈兒的住處非常樸素,就是一個草廬。
從門扉進去,兩三間房,一院藥材與菜圃。好在地方還算寬敞,一間房可作兩間使用,柏靈兒讓他們住在奇老偶爾回來住的房間。
“柏姑娘,”楚孤逸走進藥堂,“可否再給賀先生看看?”
柏靈兒給肥啾抓了一把穀子,笑道:“我正有這個想法。怕唐突了沒說,賀公子能起生回生實乃平生罕見。”
賀涼水雖然用了複活金手指,但身上的傷是實實在在的,走了小半天路,疲乏至極,沾著床就想睡覺。
楚孤逸與柏靈兒一道進來,說明來意,賀涼水痛快地伸出手腕。
腕上割傷仍在,結了痂,便是大魔體質,也經不住連番的這傷那傷,況且咽氣了半個月,能恢複成這樣已經很不錯。
楚孤逸目光落在他傷口,眼底暗潮湧動。
柏靈兒指尖搭在賀涼水完好的皮膚上,秀眉微蹙。
“柏姑娘,賀先生怎麼樣?”楚孤逸迫不及待問。
“……賀公子被一劍貫穿心脈,縱然是魔修,原本就身有重傷,不死已是萬幸。”柏靈兒緩緩道,“隻是他終歸心脈受損,還需靜靜調養,過個三年五載,也許就痊愈了。”
“三年五載?”賀涼水驚訝,“這麼慢?”
“是。而且這三五年裡,賀公子不能動用真氣,否則重則丹田儘毀,輕則經脈錯亂。”
三年五年在修真設定裡,並不長,也許一晃眼就過去了,對於賀涼水而言卻是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
事實證明,人善被人欺,他本來還打算這次複活後好好修煉一番,強身健體也是好的。要是三五年病歪歪的,豈不是彆人一棒子就能打死。
“沒有彆的辦法嗎?”楚孤逸問。
“有。”柏靈兒道。
“請姑娘直言。”
“化虛丹。”
楚孤逸怔住了。
每個仙門都有一樣或幾樣鎮門法寶或靈丹妙藥,化虛丹正是青霄派祖傳下來的保命靈藥,作用僅次於返命丹。
化虛丹可解百毒,續經脈,補氣血,修丹田,隻要還剩一口氣,就能救回來。
隻有一點,化虛丹所用的一味藥材,已經絕跡百年,此後再無人能煉製此藥。青霄派百年前煉了百來顆,傳到徐平寬這一代,隻剩三顆。
一顆徐平寬自己用了,一顆給了大徒弟,還有一顆被束之高閣,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不會拿出來的。
賀涼水道:“其實慢慢養著挺好的,養生。”
楚孤逸陷入沉默。
賀涼水拽了拽楚孤逸衣袖,“好了,彆想太多。”
柏靈兒笑道:“賀公子能想開,自然是好的。我這裡的藥雖不能讓你立時痊愈,若是給我一兩年時間,我還是有這個把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