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車良親臨安善城,抓走燕來客棧裡的兩個魔修,懷疑與城中炎毒事件有關,柏靈兒為其求情。
顯然,這兩個魔修正是二寶三寶。
賀涼水眼色凝肅,立即走出客棧。楚孤逸跟隨其後,用傳音玉符聯係鄧陽。
“鄧陽,二寶三寶被抓去哪兒了?”
鄧陽叫苦連天:“楚師兄我可算聯係上你了,白天叫了你半天也沒通上話,還以為你……你救出賀公子了嗎?”
“鄧陽。”賀涼水湊近傳音玉符,“我沒事。二寶三寶怎麼回事?”
“賀公子,沒事就好。”鄧陽歎息一聲,緩緩道來——
“楚師兄走的時候城中還有幾個姑娘的炎毒沒解,安俊逼毒的時候沒個輕重,不小心讓那姑娘的毒流入心肺,沒救了。”
“那姑娘的家人哭天抹淚的,安王爺把安俊罵了個狗血淋頭。安俊自己也很自責,不敢再幫彆的姑娘逼毒,求助子車掌門。”
“子車掌門來了,又把安俊斥責了一遍,給幾個姑娘祛了毒。子車掌門聽說城中這幾日發生的事,想要修補金剛大結界,路過燕來客棧,恰好看到二寶三寶出來,就給抓了。”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主子倒黴,侍從跟著翻車。
子車良何許人也,南鬥掌門,修為高深。彆說兩個小魔修,便是刻意偽裝過高階魔修到了他麵前,恐怕也會被一眼識破。
“子車掌門將他們帶去南鬥了?”楚孤逸問。
鄧陽:“是啊,我就在這裡呢,林師兄也在這裡。”
“林師兄?”楚孤逸蹙眉,“他怎麼也在?”
“師兄你忘啦,子車掌門後日開始為期一月的齋戒,掌門每年這時候,都會派林師兄給子車掌門送點丹藥啥的。”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賀涼水心裡亂糟糟的,卻沒忘了柳畫鳶,道:“趕緊把柳畫鳶放出來。”
柳畫鳶從乾坤袋裡爬出來,兩眼無神,像是被憋壞了。賀涼水沒心思哄她,道:“二寶三寶被抓了,我跟楚孤逸去趟南鬥。”
“被抓了?為什麼?”柳畫鳶瞬間來了精神。
賀涼水心思一動,“路上說。”
柳畫鳶像是已經習慣了騰空飛翔,竟然不覺得慌張,還有空誇一句:“古代的城市夜景還蠻漂亮。”
安善城的千燈節剛過不久,燈籠尚且掛得滿城都是。禦劍飛出城後,地麵亮燈的人家陡然少之又少。普通農戶家舍不得蠟燭燈油,早早熄燈睡覺,
南疆氣候溫潤潮濕,多山陵植被,白日鬱鬱蔥蔥,到了夜間,卻多出絲絲陰森。
重巒疊嶂間,倏然出現一道巨大光罩,覆蓋方圓幾十裡。
“金剛大結界?”賀涼水問。
楚孤逸道:“南疆多毒蟲猛獸,特彆是在這廣陽山上,金剛大結界常年不撤,防獸防敵。唯有一道守界口,可出入南鬥。”
結界內,南鬥建築巍峨綿延,守界口守著兩座石獅,柳畫鳶剛要一腳踏入,被賀涼水攔截:“進門要先敲門。”
楚孤逸掌心在石獅上輕輕一觸,道:“青霄派楚孤逸,求見子車掌門。”
石獅竟口吐人語:“請進。”
楚孤逸帶著賀柳二人進去,隔著結界看這南鬥冷冷清清,到了裡麵赫然發現,大殿前都是人,像是要開什麼大會。
南鬥不如青霄派大,弟子卻比青霄多了足足一倍,弟子服以黃白兩色為主,透著股清貴之氣。
接引楚孤逸的是位道童,那道童認得他:“楚公子,好久不見。”
楚孤逸問:“敢問子車掌門何在?”
“掌門正在偏殿,這邊請。”
賀涼水與柳畫鳶翩翩隨後,幾個弟子注意到形貌出眾的他們,交頭接耳:“那不是楚孤逸嗎?”
“哈,安師兄又要氣得跳腳了。”
“每次他來,準沒好事。”
“師妹,彆看了,走遠了。”
道童將他們帶到偏殿,裡麵正坐著子車良、安俊、林鬆煙、柏靈兒,以及沒什麼存在感的鄧陽。
“楚師兄!”鄧陽喜道,“你可算來了!”
再不來,這大會一開,那倆小吃貨就沒命了。
子車良在原書中描繪是仙風道骨,以德服人,頗有俠義風範。本人確實長得不錯,比起徐平寬故作姿態的虛偽,子車良看上去穩重又可靠。
“小楚,來了。”子車良和藹微笑,上唇八字美髯,下巴上亦有一道小胡子,麵目清臒,平時不苟言笑,唯有在麵對楚孤逸時方能綻出些許笑意。
安俊撇撇嘴,神色頗為不屑,及至看到柳畫鳶,又變得複雜,畢竟是他喜歡過的姑娘,問:“你沒事吧?”
柳畫鳶湊到在場唯一的同性柏靈兒身邊,“當然有事了,我差點被血皇天強取豪奪。”
“什麼?!”安俊拍案而起,“那你有沒有被、被……”
“安俊。”子車良道,“像什麼話?”
安俊訕訕落座,“師父,這位柳姑娘是我朋友。”
子車良卻問楚孤逸:“我聽安俊說,你的道侶被一個戴鐵麵具的魔修劫走?”
“……”楚孤逸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那戴鐵麵具的魔修,想來就是血皇天座下的鐵麵修羅賀泠。”
“是。”
“你的道侶,就是這位姑娘吧?”子車打量柳畫鳶,微笑頷首,“資質差了點,但可以後天修煉。”
柳畫鳶連忙擺手,“不是我,我不是楚孤逸道侶,他才是!”抬手一指賀涼水。
賀涼水:“……”
楚孤逸竟沒否認,他跟賀先生的小櫻桃發生了那麼親密的接觸,玷汙了賀先生的清白,賀先生隻能是他道侶。
林鬆煙放下茶盞,麵色微冷。
子車良打量賀涼水,“恕貧道眼拙,竟沒看出這位是女郎。”
賀涼水合起扇子,拱手一禮:“子車掌門誤會了,我是男人。這丫頭是胡說玩笑的話,還請莫要見怪。”
子車良一怔,看向安俊,“你也是胡說玩笑的話?”
安俊:“……”我沒有,他們那麼親密,就是道侶。
“想來安大公子並非故意。”林鬆煙淡淡開口,“興許是受人蠱惑,認知偏差罷了。”
安俊翻了一個白眼,不再輕易出聲,吃力不討好。
子車良言歸正傳,道:“小楚你來得正好,本派召開除魔大會,將近日抓到的幾個魔修一道正法,以揚正道之義。”
每個仙門除魔衛道的方式各有不同,大多數門派在遇到魔修時即便不就地正法,也要打得你死我活。南鬥的傳統卻是儘量留活口,湊齊六名魔修,以六星陣正法,昭告天地。
當然,是在打得過的情況下。南鬥弟子小命受到威脅時,當然保命要緊。
六星陣更像是一種儀式,除魔大會的意義是訓誡弟子走正道,莫要誤入歧途,否則便如這魔修一般。
“子車掌門,弟子此來,正是為此事。”楚孤逸正色道,“我有兩位小友,名為二寶三寶,他們雖是魔修,卻年紀尚小,從未行過惡事。不過是因為出生煉魔境,才被稱為魔修,他們其實與普通百姓一般無二。”
子車良斂了笑意:“魔修就是魔修,何談出身。他們今日沒有作惡,難保以後不會作惡,今日除之,以絕後患。”
“怎可以他們沒有做過的事作為評判標準?”楚孤逸拱手低眉,字字懇切,“請子車掌門慎重考慮。”
子車氣息沉沉,一時無言。
賀涼水捏一把冷汗,道:“這兩位小友已經做了洗髓的打算,此後一心向道,絕不敢行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