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一望無垠的空間裡,沒有牆,沒有其他人,隻有一張鋪滿玫瑰花瓣的床,以及一對正在走向床的“新人”。
為了阻止這對“新人”上床,賀涼水使出了渾身解數擋在他們麵前,然而還是被無情地彈飛了。
這個空間,就是楚孤逸為了跟他喜歡的人入洞房而產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破壞,除非是他自己。
楚孤逸與假涼水到了床邊,眼看要脫衣裳,楚孤逸忽然說:“賀先生,我們還沒有喝合巹酒。”
假涼水微微一笑,離床不遠憑空化出一張桌子,桌上一壺酒,一對酒杯。他將酒倒滿,含羞帶怯地望著楚孤逸:“相公。”
賀涼水:“……”
002:“原來你在楚孤逸夢中這麼主動。”
賀涼水差點氣個仰倒,眼睜睜地看著楚孤逸走到桌前端起酒杯,與假涼水手臂交叉,互相深情凝望,緩緩飲下交杯酒。
“相公。”假涼水眨巴桃花眼,“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人了。”
楚孤逸點頭嗯了一聲,“我也是賀先生……不,是娘子的人。”
“相公~”
“娘子。”楚孤逸低頭剛要親吻假涼水的嘴,忽然問,“娘子,你的麵具可以摘了嗎?我們都成親了。”
假涼水說:“當然。”說著,他輕輕摘下了麵具。
賀涼水瞪大眼睛。
麵具後麵,還是一個麵具。
假涼水哈哈大笑:“相公你沒想到吧?我就是這麼調皮。”
楚孤逸居然說:“沒關係,我喜歡娘子調皮。”
假涼水拉著楚孤逸,“相公我們來跳舞吧。”
楚孤逸說:“我不會跳舞。”
“沒關係,我教你。”假涼水一邊跳,衣服翩翩而落,“相公,來呀來呀~來追我呀~”
楚孤逸追過去,“娘子。”
假涼水在紗幔裡穿梭跳舞,就跟剝玉米似的,外衣一層層落下,露出裡麵的一片黃,隻用紗幔半遮半掩,偶爾伸出一條胳膊,偶爾翹起一條腿,白嫩嫩的腳指還勾了勾:“相公,來呀~”
楚孤逸撲過去,那假涼水又嘻嘻笑著轉圈逃跑,實力演繹什麼叫男主的調情小嬌妻。
此情此景,賀涼水看了想死。
他真的跪了:“天啊!地啊!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種畫麵?!”
002笑得差點抽過去,誰能想到,楚孤逸夢裡的賀涼水,居然這麼的浪蕩、熱情、勾人。
“兄弟,彆害臊,說明在楚孤逸心裡,他希望你這麼對他。”002安慰道,“並不是你在他心裡就是這樣。”
賀涼水抹把臉堅強地站起來,麻木地看著楚孤逸終於抱得美人歸,假涼水衣衫不整依偎在他懷裡,耳根到脖子全成了粉紅色,眼角的小痣也成了粉紅色,眼中霧蒙蒙的泛著濕意:“相公,待會兒你要輕點啊。”
楚孤逸像是有點緊張,說:“如果你疼,要告訴我。”
假涼水嬌羞:“嗯……”
楚孤逸將假涼水放到床上,然後……悄悄拿出了懷裡的男男小話本,背過身去學習。
賀涼水:“天啊!地啊——”
002:“彆哭天喊地了,再這樣下去他們就真的不可描述了。”
假涼水用腳去勾楚孤逸的腰,“相公~來嘛~~”
楚孤逸飛快將話本丟進床底,轉過身去,假涼水兩條光溜溜的大長腿宛如蛇一般,纏住楚孤逸的勁瘦的腰身,楚孤逸整個人往前撲去,抱了美人滿懷。
兩人滾在床上,不斷摩擦。
假涼水發出哼唧:“相公~”
賀涼水氣沉丹田,默念:“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吃我一棒!將暝!”
戴在他中指的戒指倏然化作一把鐵劍,賀涼水也不知自己哪來的力氣,竟能握住這百來斤重的鐵劍。
他想過了,既然這把劍是他與楚孤逸的夢境之間獨一無二的關聯,甚至能讓他進入楚孤逸的夢,那麼,也隻有這把劍,能斬碎他與楚孤逸之間“看不見”的屏障。
讓楚孤逸看到他。
賀涼水一劍砍向桌子,轟然一聲巨響,桌子被劈成兩半,酒壺酒杯狼藉一地。
床上的“新人”嚇了一跳,特彆是楚孤逸,不可置信地望著賀涼水所在之處,他的眼前模模糊糊出現一道人影,提劍而來。
楚孤逸看不清賀涼水的,隻有一點輪廓,假涼水卻是什麼都看不見,他問:“相公,發生什麼事了?”
僅憑著那點輪廓,楚孤逸居然就認出來了,“賀先生?”
賀涼水喜道:“你看見我了?”
楚孤逸茫然地望著身下的假涼水,“不對,這才是賀先生,他是我娘子。”
假涼水撫摸楚孤逸的臉,“相公你怎麼了?你彆嚇我。”
楚孤逸問他:“賀先生,你看見我的劍了嗎?”
“當然。”假涼水意有所指地往他小腹一覷,“你哪裡就藏著一把寶劍,快拿出來吧,我等不及了~”
楚孤逸再次意亂神迷:“娘子。”
賀涼水深呼吸,提劍砍向那張罪惡的大床——
玫瑰花瓣紛飛,床帳碎作漫天紅蝶,雪白的大床嘩然塌陷。假涼水滾落其中,哀哀地喚一聲“相公”,隨即如同泡沫般消失。
楚孤逸滿床找人,“賀先生!娘子!!”
待確定自己的娘子真的沒了,楚孤逸腦子一嗡——
賀涼水剛要說話,眼前景色變幻,他腳下再次變成綠草如茵的山坡,楚孤逸跪在地上,滿麵痛楚迷茫:“賀先生……又死了。”
賀涼水走到他麵前,“楚孤逸。”
楚孤逸抬起頭,日輝灼灼,幾乎燙傷他的眼,但他不敢眨一下眼,生怕眼前是自己的幻覺,“賀先生,是你嗎?”
“是我。”賀涼水蹲在他麵前,“可算看到我了。”
楚孤逸嗓音喑啞:“賀先生,你真的回來了?”
“嗯。”
“你真的是賀先生?”
“千真萬確。”
楚孤逸看向棺材,裡麵空空如也,他的賀先生,真的死而複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