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陽咻地躥到楚孤逸身邊找安全感,“難道他就是傳說中的噬魂獸?”
話音落下,那人化成一團黑煞之氣,煞氣之中若有似無的像是獸又像是魚的形態,瞧不分明。
“看來這噬魂獸是故意幻化成人形,吸引人來。”賀涼水道。
楚孤逸問:“賀先生,你不暈嗎?”
“……”賀涼水往腳下一看,湖麵漣漪擴散,立時讓他頭暈目眩。
楚孤逸攬住他,往岸邊退去——言淏短暫投去一瞥,指尖微動,射出一道靈力。
那靈力並非朝著楚孤逸而去,是以楚孤逸雖有察覺,卻未多想。
“——大家快散開!!”離盼大聲嗬斥。
眾人聞言,自是各自退散,然而當眾人退到岸邊,卻退無可退。
一道結界如同倒扣的大碗,罩住了整麵湖泊。
“怎麼回事?!”安俊喝道。
離盼震驚回眸,“……金剛大結界?”
“沒錯。”言淏站在劍上,衣擺無風自動,“看來師姐許久沒來是忘了,這麵湖泊一直有結界罩著。”
離盼咬緊後槽牙:“你什麼意思?”
太極掌門問:“言掌門,你這是何意?”
眾人看向湖泊中央蠢蠢欲動的噬魂獸,無不驚駭非常,在妖獸排行中,這噬魂獸名列前十,是公認的難對付。
“它不是噬魂獸。”言淏答非所問,“這湖底下藏著一塊碑,名為鯤神碑。鯤神碑之下鎮壓著極為邪祟之物,它便是這邪祟所化。”
“不是噬魂獸?”徐平寬鬆了一口氣,“那便好。”
言淏望著那邪祟所化的半獸,“它比噬魂獸難對付多了。”
“……”
離盼冷聲道:“打開結界!”
言淏:“不好意思了諸位,還請為我北冥除害。”
徐平寬傻眼:“言掌門,你這話什麼意思?”
言淏深深望著半獸,“我想請諸位……殺了它。”
半獸周身煞氣湧動,似也在與言淏對望,似人又似獸的聲音竟透著討好:“言淏,你來了……陪我玩……”
言淏抿起唇,半晌,再次開口:“請殺了它。”
“言淏……陪我玩……”煞氣之中伸出一雙黑色的手,手中是一隻柳樹枝編的花環,“給你……”
言淏一動未動,捏緊手指。
煞氣扭曲成人形,逐漸化成與言淏同等身形的男子,麵貌也一模一樣,手中仍捧著那隻花環。“言淏……我們是朋友,對嗎?”
“不是。”言淏道,“我怎麼會,跟一隻邪祟做朋友。”
半獸懵懂地望著言淏,“不是朋友?”
“……不是。”
“不……言淏是我朋友,我好寂寞,隻有言淏陪我……”
言淏背過身,夜色中看不清他的神情,“子車掌門,彆費勁了,我知道南鬥對金剛大結界頗有研究,說是獨步仙門也不為過。所以你應該知道,你破不了這個大金剛結界。”
子車良收回劍,眼色沉肅。
安俊試遍了各種方法,也沒能破壞眼前的金剛大結界分毫,不由得怒紅了臉:“言淏,你請我們殺邪祟,就好好說,何必用這種手段?”
言淏道:“今夜不殺了它,大家都會葬身這湖底。”
眾人一時默然,各有各的憤慨。
賀涼水算是見識了,這世上竟有強逼著人來“幫忙”的。
“這結界真沒法強行突破?”他問楚孤逸。
楚孤逸搖頭,“金剛大結界,以範圍廣、質地堅而廣被運用,每次展開,至少直徑三裡範圍。這個金剛大結界,直徑隻有一裡半。”
賀涼水一點即通:“這意味著,結界更堅硬了?”
“是。若無像通天錘那樣的法寶將其砸開,要費些工夫才能出去。”
有這工夫,夠他們在這湖上被半獸啃三四個來回了。
因為言淏的態度,那半獸傷心之餘變得無比邪惡,又開始念叨著:“給我,你們的魂魄,給我……”
它用言淏那張臉,說不出的怪異。
為了自保,眾人紛紛亮出武器,嚴陣以待。離盼卻道:“大家彆聽言淏的!彆殺噬魂獸!”
言淏道:“你不殺它,它就會殺你們。”
“言淏!它聽你的話,你讓它消失!”
“讓它消失的最好方法就是,殺了它。”
“言淏!”離盼眼眶發紅,“你忘了師父的話了嗎?這隻噬魂獸不能死,你不能殺它。它一旦死了,鯤神碑就失去了鎮壓之力。”
言淏朝她投去不冷不熱的一瞥,“師姐,你想讓師父醒過來嗎?”
離盼愕然,“你說什麼?”
“如果你想讓師父醒來,就聽我的,殺了它。”
“師父的昏迷,跟它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但它必須死。隻有它死了,鯤神碑才會失去鎮壓之力,五百年的詛咒,才會結束。”
離盼不可置信,“你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詛咒?”
言淏望著與自己極為相似的半獸,艱澀重複:“它,必須死。”
半獸像是聽懂了他的話,霎時陷入茫然:“死?……言淏,想讓我死嗎?”
“……”
“言淏,想讓我死嗎?”
“……”
“言淏……”
“是。”言淏終於道。
“我們……是朋友嗎?”
“……”
半獸漸漸縮小,化作一個少年模樣,眉眼間仍與言淏有幾分相似,它喃喃道:“言淏想讓我死的話,我就死吧……”
言淏瞳孔一縮。
倏然間,湖麵巨浪翻滾,將所有人都卷了進去。
賀涼水:操啊,我一天到底要落多少次水?!
好在,楚孤逸及時送呼吸,第一時間吻住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
遲來的元宵節快樂~吃湯圓了嗎:-D
楚孤逸:吃賀先生的嘴了,甜。
賀涼水:我的名字為什麼要帶一個水……
楚孤逸:賀先生水多。
賀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