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鬆煙淡淡道:“死生法陣的布置並不難,範圍也不用太廣,隻有陣眼所需之物難得罷了。”
徐平寬又問:“那可否用這法陣,將你鳳師叔複活?”
林鬆煙涼涼地睨了自己師父一眼,“鳳師叔已經沒有至親之人了。”
徐平寬如被當頭潑了冷水,臉垮下來,“是啊……素素也走了。”
“這死生法陣,傳說能將人複活,也隻是傳說罷了。師父不必掛念心上。卓仙師隻是陷入沉睡,所以救回來的幾率很大。”
徐平寬隻是沉沉歎息。
林鬆煙又道:“說白了,這死生法陣,是將曾經被掠奪的氣運還回來。”
“還回來?”子車良問,“是何意思?”
“卓仙師的靈力乃至魂魄,曾被鎮壓鯤神的法陣吸取,這鎮壓法陣破了,那股靈力與魂魄無處歸依,有了這死生法陣,自然可以引回來。”
“靈力也能回來?”徐平寬驚愕。
要知道,發出去的靈力就像潑出去的水,基本就沒有收回來的,隻能從丹田再造。還從未聽說能循環使用的。
靈力永遠不嫌多,用到的時候隻會恨不夠。
林鬆煙道:“不光卓仙師的靈力,曆代掌門的靈力,恐怕也會一並回到她身體裡。”
“……”徐平寬要羨慕死了。
天光熹微之時,死生法陣啟動。
黑象石花瓣分裂成無數朵,在卓南晴周身有序漂浮,金光撕裂地表,彙聚向那滴心頭血。琴若歡掌心托著那滴血,衣擺無風自動,灰色眸子在法陣中綻出精亮的光,他抿緊唇,氣勢沉著。
陰奴則在一旁維護法陣。
風起雲湧,驚濤拍岸,北冥島為之顫動。
賀涼水捉住楚孤逸手臂,生怕腳下忽然裂開一個縫掉下去。
琴若歡緩緩將那滴血推入卓南晴的心口,她仰起脖頸,眼睫微動。言淏立即喚道:“師父?”
卓南晴此時並未醒來。在那金光中,融著一縷縷的靈力,隨著黑象石花瓣在她周身纏繞起舞,宛如輕盈的紗,籠罩著她。
法陣還在繼續,琴若歡喝道:“陰奴。”
陰奴上前,從那些金光中捕捉到魂魄碎片,她那雙瘦弱纖細的小手,卻像技術最精湛的紡織女子,為躺在玉石床上的人修補魂魄。
卓南晴的臉轉為枯槁灰白。
言淏仿佛也很痛苦似的,問:“怎麼回事?!”
琴若歡表情陰鷙而瘋狂:“彆說話,會打擾陰奴。”
言淏捂住頭,風鈴等人紛紛喊道:“掌門!你怎麼了?”
“沒事……”言淏腦中嗡嗡,周遭的聲音遠去,像是聽到遙遙的海嘯聲,與一座龐然大物的嘶吼聲。
是鯤神嗎?
為何隻有他能聽到,彆人都聽不到?
他四顧望去,眾人視線所聚集之處,無不在他師父身上。
隻有小夙,看的一直都是他。
言淏不由自主地走過去,仿佛隻有小夙,才能撫慰他腦中錐刺般的疼痛。
小夙一如既往接納了他,在他耳邊說:“沒事的,我陪著你。”
正當此時,徐平寬忽然怒喝一聲:“天已亮,琴若歡你這魔頭拿命來!”拔劍就衝過去,竟是要生生打斷死生法陣。
眾人注意力全在卓南晴身上,哪裡會想到徐平寬居然偷襲,北冥弟子駭然失色。
賀涼水也被徐平寬這波操作驚呆了,什麼叫無恥,這就是。
好歹你等卓南晴醒來再算賬,人家還在生死線上徘徊,你這不是純心不把人家的命放在眼裡嗎?嘴上大慈大悲、高風亮節,結果乾的全是不入流的事。
琴若歡霍然抬眼,那一眼像是要殺人,緊接著冷笑:“什麼正道,果然都是假仁假義之輩。”
語罷一揮袖,法陣之外,又起法陣!
眾人隻覺眼前白光一閃,似墜入了夢中。
賀涼水昏迷之前還想著,不會又是情天幻海吧?那他豈不是又要跟楚孤逸七天七夜?
……倒也不是不可以。
然而當他再次醒來,卻是在泥地上,沒有一望無際的平原,也沒有溫軟的大床。
賀涼水莫名其妙坐起來,發現身邊有個小女孩在挖泥巴,頭上紮著兩根羊角辮,圓嘟嘟的白淨小臉,看上去約莫隻有四五歲。
賀涼水驚了:“這次的劇情是,我跟楚孤逸連女兒都有了?我看看,弟弟腦補的女兒還挺可愛……可是為什麼長得不像我?”
“小仙女,你爹呢?”賀涼水立馬就想好了乳名。
小女孩專心挖著泥巴,不理他。
“小仙女?小寶寶?小可愛?”
一個相貌秀美的婦人走來,笑道:“南晴,彆玩了,吃飯了。”
小女孩扭過臉,“哦!”
賀涼水:“…………”
作者有話要說:
頭好痛好痛,神經痛又發作了,吃了兩片布洛芬都不管用,今晚沒有加更嗚嗚嗚QAQ
楚孤逸:想象中的女兒……跟賀先生一樣戴著小麵具。
賀涼水:……
楚孤逸:七天七夜,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