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回到岸邊,大家還戰戰兢兢的,怕鯤神卷海重來。卓南晴望著比往昔更加乾淨深邃的北海,歎道:“他走了。”
“走?去哪兒了?”徐平寬忙問,“不會是去彆的地方禍害了吧?”
賀涼水以扇掩唇,輕嗤一聲。言淏要是真的想搞破壞,早把大家淹死了。
卓南晴道:“此事全係北冥而起,在此,我給諸位賠個不是。”說著,鄭重地朝眾人拱手行了一禮。
子車良道:“卓掌門就不必自責了,隻是這鯤神當真走了?”
“他不是鯤神。”卓南晴堅持道,“他是言淏。”
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非因人們的願望與惡念所化身的鯤神。從今往後,他是一個真正的,自由的靈魂。
一名弟子試著觸碰海水,燦然笑道:“大家快來看,真的沒有毒了。”
漸漸的,越來越多的弟子走向大海,從一開始試探,到互相潑水玩耍。大戰過後,還能這般開心地笑出來,賀涼水看著都高興。
這才是打開喜劇的正確方式。隻是不知道小夙到底傷得怎麼樣了,賀涼水搖扇笑道:“他們果然還是落入套路了。”
“套路?”楚孤逸不解。
“意思就是,愛能拯救一切。管你善惡黑白,在愛的麵前,統統都能化解。”賀涼水道,“當然,要愛得足夠深。”
楚孤逸說:“我愛賀先生也很深,比大海還要深。”
賀涼水要被這土味情話笑死,偏偏楚孤逸說得那麼正經,那麼可愛。
楚孤逸以為這樣的形容不夠深,就說:“比這裡到月亮還要深。”
賀涼水樂不可□□叫遠。”
林鬆煙目光投向海麵,眉宇皺得死緊。劇情又沒有按照大綱來,雖然結果是一樣的,細節卻天差地彆,人物關係也與大綱有所相悖。
難道,這個世界……
眾弟子玩耍一陣,被掌門叫回,安頓落霞鎮鎮民,被海嘯衝毀的房屋也要修葺。既然仙門來了這裡,自然要幫著安排妥當。
楚孤逸又去幫人修屋頂,賀涼水說;“你真是一個能乾的小瓦匠。”
“賀先生的話不對。”
“哪裡不對了?”
“我能乾,但不小。”楚孤逸認真道,“我很大。”
“……”賀涼水丟他一顆蘋果,“專心乾活,彆想有的沒的。”
正忙活,長街上一隊鎮民走過,他們有老有少,手裡端著籮筐,裡麵盛著五顏六色的米糕,還有一些香火。
賀涼水坐在濕漉漉的屋簷上,問:“你們乾嘛去?”
一名老者說:“今天是海祭,就剩這點糕點了,也不知道夠不夠。”
海祭,就是祈願鯤神風調雨順的節日,是落霞鎮延續了五百多年的習俗。
賀涼水想說鯤神已經不在這片海了,又作罷,“今天發了海嘯,你們還記著海祭?”
“那可是鯤神,不能忘不能忘。”老者憨笑,“聽我爺爺的人說,我家祖上有人見過鯤神,不像傳說裡是一條凶惡的大魚,是……什麼來著?”
“是一頭非常美麗的鯨魚?”
“對,就是鯨魚。可惜除了我孫女,沒人信我。”
老者身邊的小女孩仰起黝黑的臉蛋,嗓音脆生生的:“我相信爺爺,鯤神是神,一定很漂亮,很善良!”
賀涼水彎起眼睛,揉了揉小女孩腦袋,“你相信它是善良的,它定會如你所願。”
今年落霞鎮的海祭,大概隻有這一戶人家記得了,他們往海中投放糯米糕,在海岸邊用古老的祭拜方式疊起高高的石頭,焚香叩拜,虔誠地祈求與祝願——神明喜怒,寬恕人的罪惡。
他們已經得到原諒。
“所以言淏現在是神,還是人?”賀涼水問。
楚孤逸與賀涼水一道坐在修葺完畢的屋脊上,眺望海麵,不知不覺已是落霞漫天,夕陽從後方照斜兩人的影子。
“說不清。”楚孤逸想了想說。
賀涼水雙手捧臉,不再探討這個問題,是神還是人,似乎沒什麼差彆,反正都要吃苦。
“唉……”賀涼水歎了一口氣。
“賀先生。”
“嗯?”賀涼水歪過腦袋,噘起的嘴巴被含住。
楚孤逸親了會兒,說:“隻羨鴛鴦不羨仙。”
賀涼水笑得差點從屋頂滾下去,“弟弟,求求你不要說土味情話了好嗎?”
“……”一腔柔情錯付,楚孤逸扭過臉去。
賀涼水捧住他臉,給扭過來,“生氣了?”
“賀先生不是不愛聽我說話,我不說就是。”
“我哪有不愛聽你說話?”賀涼水冤枉,“我是覺得……算了,你愛說什麼就說什麼。”
楚孤逸成了悶葫蘆。
賀涼水隻得改口:“你說什麼我都愛聽。”
楚孤逸還是沒被哄好。
“你是我的小甜心,我愛你就像老鼠愛大米。你經曆的每一次地動,其實都是我的心動。你問我喜歡吃什麼,我最喜歡吃你的嘴巴。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你是我的愛人是我的牽掛~”
“……”楚孤逸要被齁死了。
賀涼水:“夠嗎?不夠我再說。”
楚孤逸忽而神色一凜,回過頭去,但見一片烏雲以極快的速度飛來。
“什麼?”賀涼水眯起眼睛,待那片烏雲近了方才看清,哪裡是烏雲,分明是大軍!
血魔宗的魔修大軍,領頭的正是賀泠。
作者有話要說:
楚孤逸:土味情話有錯嗎?
賀涼水:沒錯,我特彆喜歡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