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消金窟。是供那些戴著麵具的男人風流快活的地方。這裡的每一個窯洞就是一個姑娘的臥房。房間的數量是固定的，但是每隔兩年都會有新人來。所以，那些年老色衰的，或者是生了病的，又或者是不小心懷了孕的女人就會被帶離這裡。把房間騰出來，給新來的姑娘住。’’
‘‘懷了孕的女人會被帶離這裡，那你們娘？’’
宋卿辭的話沒有說完，但是妓生聽懂了。
‘‘她當初也是被帶離這裡了的，也差一點點就被處理了。隻是，在那之前，她被這裡的一個小管事給保了下來。’’
‘‘我聽彆人說，我娘當年的容色是這消金窟裡最好的，而且才藝也十分的了得。消金窟裡有一半的銀子是娘親一個人掙的。那個小管事說動了這裡最大的管事，讓我娘把孩子生下來之後，還能繼續給消金窟賺銀子。至於生下的孩子，不管是殺了還是丟了結果都是一樣的。’’
‘‘當年的消金窟裡，一時半刻還沒有能接替我娘親的人，所以大管事就同意了。娘親把我們生下來之後，就又被逼著回到了這裡。’’
‘‘娘親十分清楚和了解這裡的人，所以，她和這裡的管事談條件，她答應幫著消金窟賺取足夠多的銀子，但是，他們需要保證我和姐姐能夠活著。否則的話，她就和我們一起死。’’
‘‘就這樣，娘親雖然不和我們住在一起，但是也保下了我和姐姐的命。甚至我們每兩個月可以見一麵。’’
‘‘一直到我們十歲，娘親終於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掙銀子了。而且她的身體也出現了問題。這裡的管事見再也不能從她的身上壓榨出更多的銀錢了，便放棄了她。’’
‘‘那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宋卿辭好奇。既然能保他們命的娘親都死了，他們當時才十歲，按照現代的算法，他們當時還隻是小學生的年紀。又是怎麼在這樣的環境中活下來的呢。
‘‘我們這些年雖然不跟娘親生活在一起，但是也沒有離開消金窟的範圍。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在這裡的後廚幫忙乾活了。娘親雖然死了，但是，我們還能乾活，便被留了下來。隻是，沒有了娘親時不時的接濟，我們的日子更加的艱難了。’’
宋卿辭觀察到，妓生在提起這些事情的時候，情緒十分的平靜，沒有很大的起伏。看來這些年的經曆早已經把妓生心中的生氣給磨平了。
‘‘那今天是？’’宋卿辭指了一下地上躺著的屍體。
終於，平靜的妓生看向那具屍體的時候，情緒被挑動了，他暗自的深呼吸了好幾口，才把情緒給強壓了下去。隻是整個人散發出的那種感覺，讓人覺得冰涼。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姐姐抱住了情緒激動的妓生，然後輕輕開口說道，‘‘後麵的事情，我來說吧。’’
她轉頭看向宋卿辭，抿了抿唇，才緩緩道，‘‘我之前在後廚幫忙的時候，大家都喊我濺女，和妓生一樣，都是這裡的管事給我們取的名字。’’
怪不得呢，剛才妓生介紹他姐姐的時候，隻說她現在叫做牡丹。
都是侮辱性極強的名字，但是濺女更讓人叫不出口。
‘‘一個月之前，我在後廚裡乾活，因為實在是太累了，便靠在灶洞邊睡著了。然後我的頭發不知道怎麼就被火燎了。還是弟弟找到了我，並且及時把我喊醒了。要不然，在那天，我就應該去見娘親了。我和弟弟匆匆忙忙的打水洗了臉，也把被火燒著的頭發給放下來，用小刀削斷。誰知道我們會遇到來後廚找吃食的大管事。’’
‘‘自從五歲起，弟弟就不讓我把自己收拾乾淨，每天都必須要蓬頭垢麵的，一開始，我不明白是為什麼。可是，後來我明白了。我越長大，我的臉就越像娘親。平日裡我都是往臉上抹了灰的，那天因為被火燎了，才洗的臉，哪知道就被大管事看見了。第二天，我就被帶離了後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