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放下手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她剛才太激動,才沒有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她洗了個臉,甚至連妝都來不及化,便想離開這兒去找易洺。
而她的一舉一動被易洺完完整整收入眼中。
易洺此時已經到了電梯裡,他手中拿著錄音筆,心情愉悅得甚至有些興奮,心臟在劇烈跳動著,他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沈寧知道真相的反應。
會很傷心吧。
沈寧為了易洺待在他身邊這麼久,以為自己是為了愛情,此刻才知道隻是一個陰謀。
此時的沈寧還想去替易洺過生日,不知道知道所有後,沈寧還想不想去。
她是會默默流淚,還是哭得聲嘶力竭?
人總是很奇怪,就好像小時候被長輩告誡過無數次,彆碰火,火會灼痛皮膚,但總是不信,要自己試了,痛了之後才知道遠離,才知道什麼東西不能碰。
大概人的本性就是如此,沈寧總要痛了之後才知道離開易洺。
封亦征本不打算做到如此地步的,可沈寧就是不聽話。
沒關係,封亦征想著,從這之後,沈寧就會乖順許多了。
知道誰要遠離,誰能依靠。
封亦征相信,人是能夠被調.教馴養的。
沈寧此時正急匆匆地打開門,按下電梯,此刻,電梯正顯示著往上行。
她站在電梯口,緊張地盯著不停變化的數字。
到達二十三樓層時,電梯打開——
封亦征卻站在電梯裡,身著一身西裝,他長身玉立,聲音平靜:“沈寧,你要去哪?”
看到他,沈寧身體一抖,手下意識攥緊,她咽了咽口水,努力讓自己冷靜:“我,我要出去。”
不能讓封亦征知道她要去哪兒,如果封亦征知道她的所作所為,一定不會放她離開。
封亦征似乎被她騙過去了,輕頷首,抬步踏出電梯。
沈寧攥緊的拳頭微鬆,隻是一隻腳剛踏進電梯,忽然聽到封亦征的話:“不過,我想你聽了這些話之後再離開也不遲。”
沈寧抬起眼看他,杏眼中是明顯的緊張和微許茫然。
封亦征拿出了錄音筆,播放。
沈寧握緊了拳頭,心中開始有些興奮。
來了,她等待了許久的情節。
錄音筆中,熟悉的聲音傳來,那是易洺說的話。
“沈寧喜歡我,她什麼事都願意為我做,封亦征,你算什麼呢?”
這句話其實說啥也沒啥,但現在沈寧和封亦征明顯都想讓這句話突出一點其他東西。
沈寧慌亂又倔強地問:“這是什麼意思呢?”
封亦征把錄音筆收了起來,他說:“你應該明白的,沈寧。”
“易洺讓你待在我身邊,給你許諾的好處是什麼?是以後你們在一起的未來嗎?”封亦征緩緩道,“你應該知道那是虛幻的。”
封亦征說話果然很有語言藝術。
沈寧也不負所望地瞪圓了眼睛,她的手顫抖得厲害,宛若可憐的被人抓住的小麻雀,挓挲起全身的羽毛,又瑟瑟發抖著。
真是可憐啊,封亦征漫不經心地打量著沈寧。
“你知道易洺為什麼讓你待在我身邊嗎?”封亦征問。
沈寧已經呆住了,傻傻地看著封亦征,臉色微白,唇微微顫抖著。
封亦征緩緩道,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他是想從你口中知道封家的商業信息,沈寧,易洺隻是想贏這一局,而你隻是他用得比較順手的工具。”
說完,他愉悅地欣賞著沈寧急劇變化的蒼白麵色。
封亦征不會憐香惜玉,他隻想讓沈寧痛苦,隻有痛了才會知道永遠遠離。
“易洺是不是讓你離開我了?”封亦征道。
看著沈寧倏地縮小的瞳孔,封亦征確定了,他彎了下唇角,眼中一片冰涼,繼續說著:“你知道為什麼嗎?”
“這是易洺準備結束這一局了,他知道自己贏了。”
“沈寧,你現在知道了這一切,你還要去找易洺嗎?”
沈寧眼眶慢慢染紅了,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很堅強地忍住:“我不相信你說的話。”
封亦征無奈笑了下,又拿出那隻錄音筆,易洺的聲音在這狹窄的一方空間中響起。
“沈寧喜歡我,她什麼事都願意為我做,封亦征,你算什麼呢?”
不停重複著,易洺低沉迷人的聲音在這一刻成了刺耳的警鈴,每一句都是警告,都是一次說明。
這已經足夠清晰,隻是原來沈寧在自欺欺人。
沈寧崩潰了,她手撐著牆壁,使勁才能不讓自己倒下。
一滴水落在地上濺起一朵極小極小的水花,那是沈寧的眼淚。封亦征目光帶了些憐憫,宛如好心腸的菩薩,對沈寧說:“彆去找他了,沈寧,留下來吧。”
他伸手,攬住了沈寧腰肢。
纖細柔軟,一手可握,封亦征下意識收緊了手指,牢牢握住,帶著沈寧往裡走去。
沈寧似乎已經被這個消息給打擊得茫然無措,傷心絕望。
她坐在沙發上,默默垂淚,一言不發,安靜的像個影子。
封亦征坐在她身邊,低頭打量著她。
他以為沈寧會大聲哭喊,但沈寧隻是壓抑著,連抽泣聲都很低,不可否認,這樣的安靜脆弱模樣最惹人憐惜,可惜她低著頭,看不見那雙眼。那雙平時溫軟濕潤的杏眼哭起來應該更美吧。
終於,沈寧抬起手,擦了擦眼睛,她說:“我要去找易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