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亦征最後輕蔑地看了易洺一眼,抬步離開。
隻是走出了樹林之間,卻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他扶住車門,回頭看了一眼遠處。
原來,天黑了。
易洺站在這片空寂的路上,仿若與世隔絕。
他用了很長很長的時間,才能消化封亦征那些話,直到手被秋風吹得冰冷。
所以是這樣嗎?易洺手顫抖了下,而後便控製不了地哆嗦著。
沈寧從始至終喜歡的人都是他。
他們彼此深愛,互為弱點,卻被封亦征鑽了空子。
他們分明可以有最美好的結局。
易洺瘋了一般朝沈寧的墓奔去,天已經黑了,他借著手機的光,找到了沈寧的墓碑,墓碑上麵的照片,沈寧笑靨如花。
易洺腳下忽然一軟,癱跪在沈寧墳墓前。
他額頭抵住冰冷僵硬的墓碑,喃喃自語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沈寧,是我不好,我早應該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早應該帶你回家,早應該……
在沈泰送你來到我身邊時,就應該好好對待你。
或許再早些,在你小時候,就應該把你接到我身邊,讓你不再受那麼磨難。
這世間對沈寧太壞,而他也沒能沈寧任何庇護。
易洺抬起手,觸碰到墓碑上的照片時,紅了眼眶。
手指下移,落到了墓碑上的字旁。
亡妻沈寧之墓。
夫封亦征立。
封亦征。
這個名字讓易洺心頭如潮湧起一波又一波的憤怒,他隨手拿著手機,在墓碑上封亦征三個字上狠狠劃去。
怎麼能是封亦征,明明他才和沈寧真心相愛。
手機破碎,他手指鮮血淋漓,仍然不鬆手,直到鮮血染紅了墓碑上的字體,易洺聲音哽咽:“寧寧,我愛你。”
遲來了這麼久的告白,沈寧,我們下輩子再相遇吧,在一開始我就會愛上你,保護你。
但這一世,他要讓傷害沈寧的人付出代價。
殺害沈寧的黑衣人易洺從來沒放棄過尋找,隻是那人跟憑空消失了一般,無論是警方還是易洺都無法找到。
沈寧的繼父沈泰也償還了所有,利用沈寧換來的利益,隻是沈泰本就沒有什麼能力,易洺隻需手指輕輕一動,沈家土崩瓦解,甚至背上了巨額債務。
沈泰沒法通過自殺償還,那些債務人早就知道怎麼讓一個人身處地獄。
還有封亦征,也隻有封亦征了。
封亦征沒有這麼容易被解決,兩人的矛盾上升到了一種你死我活的尖銳地步,甚至在外也毫不掩飾。
這天,易洺在公司時,卻忽然看到一個女員工手上戴著的紅繩,他一頓,失態般叫住那個人。
女員工戰戰兢兢,而易洺隻是盯著她的手腕,問:“你手上戴著的紅繩……”
女員工立刻道:“易總,我在清江路的飾品店買的。”
一家普通飾品店的名字,但那條紅繩分明和易洺放在家裡的一模一樣,他那條是沈寧送給他的。
那是沈寧親手編織的。
晚上回家時,易洺鬼使神差讓司機去了女員工說的那家飾品店。
他看著擺在外麵的紅繩手鏈,這店裡的和沈寧送給他的連編織樣式和玉牌都一模一樣。
但這並不能證明什麼,這樣的東西太容易相同成巧合。
導購走了上來,殷勤地問:“先生您要看什麼?”
易洺拿出了手機,翻出照片。照片上是一條紅繩手鏈,導購一看就斬釘截鐵道:“這就是在我們家買的!”
易洺麵色冰冷。
導購繼續說:“這樣的樣式在市裡隻有我們這一家有。”
導購又殷勤介紹更貴的,這人一看很有錢:“不過這做工稍有欠缺,先生您看看另一款。”
易洺已經走了。
沈寧親手編織的手鏈被易洺細致地放在了保險箱裡,這晚,他像往常一樣打開了保險箱,裡麵放著的全是沈寧送給他的物品。
手表、紅繩,以及一封一封的信。
信件由於翻閱次數過多,邊角已經有些泛舊,但保存得很好,字跡依然清晰。
易洺拿著這條紅繩,看了許久,最終放回了保險箱裡。
年糕往他身邊湊了過來,在他腳下打圈,毛絨絨的一團。
易洺向來是不喜歡小動物的,但他養年糕很久了,久到好像沈寧在下雨天把這隻雪白小狗帶回來是上輩子的事了。
但看一眼日曆,原來還沒有過去一年。
沈寧,你看你走後,時間都過得這麼慢。
封亦征提起過,沈寧養的那隻狗在你那兒嗎?易洺,我可以拿TP的合作同你交換。
易洺拒絕了。
他摸了摸小狗的腦袋,記起在彆閣時,沈寧最喜歡和這隻小狗玩耍。
他覺得可笑,沈寧在時,他們都不懂得珍惜,可沈寧走了,連她養的一隻狗都受人喜愛,甘願拿比之勝過上億倍價值的東西來換。
封亦征真是可笑至極。
可是,易洺捂著眼,他也是個混賬。
小狗不懂這個人為什麼看上去這麼傷心,隻是用頭拱著他的手。
第二天,易洺戴著那條紅繩去了沈寧的墳墓。
他知道事實無可改變,沈寧在法律上是封亦征的妻子,死了也是。
但沈寧愛的人是他,易洺無數次這樣告訴自己。
說得多了,就像是一種催眠的。而催眠,本不需要在催眠一些事實存在的東西。
照片上的沈寧依然美麗,易洺伸手去觸碰墓碑,他喃喃著:“寧寧,你愛我的對嗎。”
他知道,他會一直記得。
隻是轉過身,男人卻潸然淚下。
作者有話要說:遲了一些時間,db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