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低下頭，睫毛眨呀眨，沮喪又愧疚，不敢和他對視。
謝錚目光若有若無在沈寧身上掃過，帶著些打量，他覺得沈寧很奇怪，分明在獨自拍戲時，還與他對視了好幾秒，怎麼會緊張？
“謝老師彆放棄我，我會努力的！”少女倏地抬起頭，看向他，眸中亮若星辰，帶著些倔強，“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不會讓他失望？
謝錚心情有些微妙，但麵上仍是淡嗯了聲。
沈寧又小心極了地提議：“謝老師如果您現在有空，可以和我排練一下嗎？”
謝錚點頭。
謝錚入戲很快，當他用江銘的目光看著沈寧時，沈寧勇敢地與他對視，表麵很努力實際很無力的試著表現出秋水的情感。
“不對。”謝錚說，“你彆躲著我。”
兩人挨得很近，已經遠超過了正常的社交距離，近到沈寧的每一次呼吸，謝錚都能感受到。
“你心跳太快了。”謝錚說。
沈寧：“對，對不起……”
謝錚眉心微擰：“你現在是秋水，不應該說對不起。”
這……謝錚是真敬業啊。
沈寧也進入角色：“你是誰，在這乾什麼？”
……
一場排練下來，雖然台詞說完了，也沒有磕磕絆絆，但沈寧的情緒卻顯然不在狀態。
謝錚退後，離她大約一米遠，是很嚴格的社交距離，他忽然開口：“你很怕我嗎？”
沈寧又開始纏繞自己的手指，表現出糾結：“有一點點……”
謝錚說：“我沒看出來。”
沈寧咬了咬腮幫子：“在不工作的時候就不會怕，但因為我太想做好了，好像做得更差了。”
“謝老師，您知道和偶像一起工作是什麼樣的感受嗎？”少女聲音清甜，又帶了些許的煩惱，“我一個人時用千百倍的努力，但如果一旦和他在一起，我就有點無法控製自己。”
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但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依然會選擇和謝老師合作的。”
“因為，謝老師是我的夢想呀。”
這是沈寧第二次提到夢想，很好地解釋了什麼隻和謝錚拍戲會緊張。
謝錚道：“我隻是個普通人，不能成為彆人的夢想，你應該有更確切而宏偉的目標。”
這是謝錚第一次說這麼長的句子，沈寧心頭愉悅，說：“謝老師太低估您的影響力了，我想應該不止我一個人把您當成夢想，您不知道您有多優秀——”
“停。”謝錚打斷了她的話。
沈寧眨眨眼，看著謝錚麵無表情的一張臉，她心裡已經樂得沒法。
她清楚地掌控著謝錚的感情值，便知道謝錚冷漠的外表下，其實對她這樣的彩虹屁有些無從招架。
“沈寧，我不喜歡你對我說這樣的話。”謝錚道。
他從來不會委屈自己，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直接說，也從沒有過誰會給他委屈。
沈寧：“好吧。”
反正她也沒打算繼續使這招，對於謝錚這樣的人，太頻繁地使用同一手段會適得其反。
“謝老師，我們聊聊天好不好，或許我了解您多一點，我就不會這樣緊張了。”沈寧提議道。
謝錚思索幾秒，嗯了一聲。
他聽了戴泉話後來找沈寧正是這個目的，謝錚討厭NG，他喜歡嘗試新的角色和劇情，NG是一種重複，並且無從探知次數的重複。
沈寧：“謝老師您的夢想是什麼呢？”
謝錚：“我沒有夢想。”
沈寧：“每個人都是夢想，就算鹹魚也算夢想。比如我的夢想。”
謝錚垂落在身側的手指動了下，他不想再聽到沈寧說他是她的夢想，這樣的說法會讓謝錚無所適從，情緒也會很奇怪。
但沈寧沒有，她隻是輕輕略過他的名字：“我的夢想除了您還有很多，我想成為優秀的演員，想讓我的粉絲能以我為驕傲，想有自己的代表作。這些都是很大的夢想，小的也很多，比如我想每天都能吃蛋糕，想每天賴床……”
她笑嘻嘻的：“謝老師，您有什麼想做的事嗎？”
謝錚手指無意識地敲打了下桌麵，幾秒後才道：“沒有。”
“那您介意現在陪我去做一點我想做的事情嗎？”沈寧歪著頭看他。
少女星眸璀璨，笑意點點，垂落的一縷頭發隨著夜風安靜的飄散，空氣安靜。
謝錚點頭。
少女那雙杏眼中的便綻放出更大的光彩，那種的歡喜和活力讓看到這雙眼的人也會不自禁被感染稍許。
“我來的時候發現那邊有一大簇野生月季，謝老師，我們去摘花吧。”
沈寧走在前麵，周圍有蟋蟀的叫聲，鄉間黑暗，隻不遠處屋簷下燈光點點，像零星散步的幾隻螢火蟲。
沈寧借著手機手電筒的光，走在小路上。
她知道謝錚跟在她身後，男人的腳步聲噠噠，在這樣的夜裡總是能帶給人安全感的，雖然沈寧並不需要。
“謝老師，您怕鬼嗎？”沈寧忽然問。
謝錚道：“我是唯物主義者。”
沈寧計謀失敗了，她不怕鬼神，謝錚也是。
但她還有其他辦法：“其實我有一點怕。”
她聲音小了一點，停下腳步，轉過頭去看謝錚：“謝老師沒有拍過恐怖片吧。”
謝錚思索了下，道：“以後可以嘗試。”
“謝老師我可以和您走在一塊嗎？”她縮了縮脖子，“我有一點怕。”
謝錚看她。
少女一雙杏眼中含著淺淺請求，又不太好意思地垂下眸。
謝錚想起和沈寧出來的目的，便點了下頭。
隻是很快謝錚就發現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方法，鄉間路窄，他們並排走挨得很近，謝錚不習慣如此，除了在拍戲中，他很少和人近距離接觸。
身旁的少女呼吸有些重，他偶爾碰到少女的手臂會有些熱，看起來是真的怕鬼神之說，
隻是這麼怕也要出來摘花？隻是為了做想做的事？謝錚無法理解。
黑暗中，一盞剛好能照亮兩人周圍的燈光，並排走著的青年，宛若情侶。
沈寧開口道：“謝老師，我和您說說話，您不用搭理我的，這樣我就不怕了。”
這正合謝錚之意，他認為人和人的交流大部分是無意義的，便答應了。
“謝老師您拍第一部電影是有沒有緊張過呢？您有喜歡的演員嗎？您為什麼會選中《消失》這個劇本呢？謝老師您為什麼總不發微博呢？”
謝錚：……
雖然說著不用他回答，但句句是問句。
謝錚看著前方，並不說話。
“那裡是嗎？”在看到一簇紅色花叢時，謝錚打斷了沈寧不停的問句。
沈寧燈光一晃。
“真的是！謝老師您太厲害啦，這麼黑都能看見！要不是您我肯定就錯過啦。”沈寧不遺餘力誇獎。
謝錚：“這不是你帶我來的嗎？”
謝錚清冷的聲音在寂靜的夜中，格外清晰。
沈寧發現自己好像一不小心玩脫了。
謝錚比她想象中的敏銳。
沈寧裝作沒聽見，把手機塞到了謝錚手裡，手觸碰到了謝錚的手指。
“謝老師幫我拿下手機，我去摘花。”
謝錚被迫拿著手機，看著少女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那一簇花叢。
“謝老師的手，有一點冷呢。”
謝錚微怔，看著沈寧，沈寧已經摘下了一朵花，那句話仿佛不是從她口中說出的一般。
謝錚覺得手指似乎有些癢，被碰過的地方，似乎留有一點餘熱。
沈寧挑了幾朵開得最好的月季，用紙包著，成了一束小小的花捧，花瓣嬌豔，上麵還帶著晶瑩的露珠。
謝錚拿著手機。
燈光中，少女拿著花朝他而來，笑靨如花，對比著她拿著胸前的花朵，似乎要更明豔幾分。
少女走到他身邊，花遞到他身前，少女的聲音清甜，似水如歌：“謝老師，送給您。”
作者有話要說：誰能拒絕一個晚上為你摘花送給你的美麗少女呢[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