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幾乎是聽到沈寧話的瞬間就大概猜測到了她這邊的情形。
被一個人光明正大地用來當作一個談資,一個威脅彆人的利用品。
秦衡從小到大的生命中沒有過這樣的體驗,他聲音沉了下去,語氣有些危險:“沈寧。”
“知道了,等一下我會出來見你。”
嘟嘟嘟——
沈寧掛斷了電話。
秦衡目光冰冷,緊捏住手機。
秦逸從秦家離開後便沒再會來,秦衡派人去找秦逸,隻傳回來幾張照片,秦衡親自去了秦逸待的地方,卻沒把秦逸帶回來。
那時,秦逸眼眶通紅地拉著他的手,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打磨過:“哥,你把她還給我。”
秦衡抿緊了唇,無法答應秦逸。
他應該早察覺到,沈寧不是這麼簡單的人,不可能會如他所願完成他要求的事情。
隻是,他也被沈寧蠱惑了。
麵對秦逸的請求,秦衡無能無力。
他看著秦逸一邊喝酒一邊嘶啞跟他說話的樣子,對沈寧生出了無邊的恨意。
沈寧是第一個人,把他弟弟玩弄於手掌之中,甚至在這之後,還不知勾搭過多少人,在此刻,還在堂堂正正地利用他。
寢室樓下,沈寧收起手機,看著薑雨庭:“想好了嗎?”
“是乖乖聽話留在我身邊,還是現在就滾?”
她的話語很刺耳,但聲線又是動聽,跟她人一樣,矛盾尖銳得吸引人到極點。
薑雨庭與她對視,終於在她喪失耐心準備離開時,他垂下睫毛,聲音濕漉漉的可憐:“學姐,彆拋棄我。”
沈寧笑了下:“那乖乖的,彆做其他事了,等我回來。”
薑雨庭看著她離開,漂亮的眸子如同縈繞著解不開的黑霧。
沈寧在校門口看見了秦衡,秦衡開了一輛很低調的奔馳,手腕搭在車窗處,指間夾著一隻正在燃燒的香煙,灰白的塵疏疏散散落了一地。
那隻手一看就是養尊處優,富貴人家才能養出的,指甲修剪得圓潤,骨節分明,上麵的脈絡都散布得很漂亮。
她走近車邊,秦衡都沒發現她,正蹙著眉望著遠方,看上去正被一些事困擾。
“找我有事嗎?”沈寧出聲。
秦衡抬眸,看見她,目光頓時冷如淬冰,他把煙撚熄,扔進車載煙灰缸裡。
“上車。”
沈寧卻沒有動作:“你總得告訴我是什麼事,萬一我出事了怎麼辦呢。”
秦衡冷笑一聲,已經顧不上披上溫和的那層皮囊:“你做出這些事難道沒想過給自己留條後路?”
沈寧卻笑了:“你不是我的後路嗎?”
她彎腰,低頭:“如果你想和我去約會,我會很樂意,我從一開始就說過,相比秦逸,我更喜歡你這樣的。”
秦衡心猛然跳了下,他看向沈寧,幾乎是從喉嚨裡逼出的兩個字:“閉嘴。”
他轉過頭,目視著前方:“去看秦逸。”
沈寧“哦”了一聲,打開副駕駛門,坐在副駕駛位上,嫣然一笑:“也可以,畢竟我總得去看看我的勞動成果。”
“你就是這樣給他定義的?”
“不然呢?”沈寧反問,“這是你教我的。”
“說起來,我還算你的學生呢。”
秦衡譏笑一聲:“沈寧,彆把自己說得這麼乾淨,你的目的人儘皆知。”
沈寧:“可是,秦逸應該不信你吧。”
秦衡閉上了嘴,胸膛劇烈地起伏。
沈寧哼笑一聲,看著窗外飛快掠過的景色,對接下來的旅程還有了一絲期待,她很想看看現在的秦逸到底是什麼樣,才能讓秦衡主動來找她。
車停在了一處獨立公寓下,秦衡說:“2101,你去找秦逸。”
“需要我做什麼呢?”
秦衡譏諷道:“你不是很清楚嗎?給了他一個教訓後還該給什麼,既然你堅持說是我讓你這樣做的,那現在我要你去把秦逸哄下來,彆讓他死在這兒了。”
沈寧點頭:“我會按照你說的做的,希望你已經準備好了讓我滿意的報酬。”
秦衡拿出一支煙,夾在指間,看著沈寧消失在公寓大廳的背影,點燃了香煙,嫋嫋白色的煙升起,模糊了視線。
報酬。
沈寧開玩笑般說過,讓他用自己作為報酬。
秦衡嗤笑一聲,目光冰冷。
沈寧乘坐電梯到了21樓,按響了2101的門鈴。
在等待大概一分鐘後,門才被人打開,隨即她被人使勁擁在懷中,鼻尖一股濃鬱的酒味。
秦逸抱她很緊,嗓音中有絲委屈:“你怎麼才來。”
沈寧打開了燈,秦逸反射性地閉上眼。
沈寧才看清裡麵的混亂狼藉,散落一地的酒瓶,地板上還有顏色不明的酒液。
秦逸站在她麵前,背有些佝僂,衣服皺如酸菜乾,頭發雜亂,眼下的青黑,眼中的紅血絲足以證明他過得很差。
秦逸還想來抱她,卻被她拒絕:“你很臭,去洗澡。”
秦逸喝多了酒,腦袋還不太清楚,他皺眉,聲音有點委屈的抱怨道:“寶貝你今天好凶。”
但仍然聽話地走進了浴室。
沈寧站在勉強可以落腳的乾淨處,聽著浴室裡傳來的水聲,隻是忽然浴室門被人推開,秦逸大步走了出來,在看到她的瞬間,愣住了,傻傻地看著她。
沈寧目光毫不閃躲,與他對視,而後目光在他身上掃過,那是一種不含色/情的掃視。
十八歲男生的軀體,身上的每塊肌肉似乎都充盈著少年充沛的精力,更何況秦逸平時就喜歡打籃球,胳膊之類的地方略黑,身上常年被衣服遮住的皮膚偏白,這和秦衡的膚色很像,不愧是雙生子。
“你,”秦逸囁喏地吐出一個字,才忽然意識到什麼,大步邁進浴室。
“碰”的一聲,浴室門被大聲掩上,門上的水花都被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