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圍城(1 / 2)

晚唐長歌 壽王 4469 字 1個月前

唐乾符四年,農曆六月,宋州。

驕陽似火,以蒼穹做熔爐,視眾生為魚肉。

氤氳的熱氣彌漫萬裡,呼吸之間,儘感滾燙。

但如此天氣,宋州城上的士兵並不覺燥熱,相反,卻都感覺脊背發涼。

因為,此時城下的黃巢軍已經填了護城河,密密麻麻的起義軍,如蟻群一般列陣推來,大戰在頃刻後就會爆發。

去年十二月,黃巢不服朝廷詔安的詔書沒有他的名字,一通老拳揍了好大哥王仙芝之後,和王仙芝在蘄州分道揚鑣,一路北上。

半年內,黃巢帶兵接連攻克鄆州和沂州,氣勢如虹。

現在,黃巢攜大勝之師直逼宋州城,決心要拿下宋州這個富庶的交通要道,好好搶一翻。

宋州,是宣武軍的地盤。

宣武軍下轄汴州、宋州、亳州、潁州四州之地,鼎盛時期,有兵十萬。

可發展到現在,有兵不過兩萬人,又因為各種原因,這次派來守宋州城的,隻有五千人。

而城下的黃巢軍,估算有五萬餘。

以五千對五萬,加上黃巢的名聲,宋州城上的宣武軍士卒多半都認為沒有勝算,士氣十分低落。

宣武軍大將、左廂指揮使、兼守城主帥楊彥洪,見士氣低落,登高喊道:

“宋州城高池深,當年張中丞以七千軍士,在宋州抵擋安祿山精銳邊防之師十三萬,長達十個月之久,黃巢亂軍不過烏合之眾,遠不能比安祿山的精銳之師。”

“我們宣武軍士為人厚重,秉承先人忠誠遺風,雖性情中和,但麵臨危難之際,都能奮勇當先,以死相搏。”

“況且穆節帥已向諸道求援,我們隻要堅守幾日,必有援軍!此戰必勝!”

楊彥洪話裡的張中丞,便是張巡。

公元742年,李隆基改宋州為睢陽,公元758年,李亨又將睢陽改為宋州。

所以,張巡守的睢陽,便是宋州。

眾軍士聽了楊彥洪的話,勉強振作精神,跟著高喊:“必勝!必勝!必勝!”

隊伍中的李安,也不由自主的跟著高喊。

一個月前,李安穿越到唐末同名小卒身上,是倒了血黴,所幸這個小卒身強體壯,勇力超群,算是給他一點補償。

李安跟著喊了幾聲後,風起。

這時,隻聽城下傳來鼓角聲,如悶雷炸響。

李安轉頭看去,隻見一塊巨石正向他這邊破空飛砸而來。

“臥槽!”

李安嚇得脫口而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縮身躲到牆下。

“轟……”

巨石落在李安身後四米左右的地方,發出巨響,砸起一片碎石煙塵,石塊小部份沒入地下。

李安隻覺得心驚,整個人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短暫的緩了緩神,李安環顧左右,看到不遠處一名倒黴的士兵被巨石砸中,鮮血淌了一地,人已經成了“肉餅”。…。。

更遠處,還有幾名士兵,被巨石落地後砸起的碎物所傷,正在哀嚎。

離李安一米的隊正許叔常伸頭探出女牆,數了數起義軍的拋石車,罵道:“他娘的,十三架拋石車,黃巢亂軍倒是有些手段,竟然能造拋石車,難怪能攻下鄆州和沂州!”

李安旁邊的伍長張忠正接道:“四個月前,天平軍節度使薛崇被黃巢所殺,聽說那薛崇是薛仁貴的後人,勇猛無比,一杆鐵槍無人能敵。薛仁貴的後人都不是亂軍敵手,我們如何招架!”

“不可亂了軍心!”許叔常喝了張忠正一聲,又繼續觀察

李安自己探頭,細細看了一眼起義軍的拋石車。

起義軍的拋石車,並不是“先進”的配重拋石車,還是牽引式拋石車。

所謂牽引式拋石車,簡單說來,就是用人拉的。

李安初步算了一下,起義軍離城樓大約一百五十步,每架拋石車都配有上百人負責拉,兩個人負責定位。

由於拋石車拋完一次後,需要重新裝石、牽引、定位,因此拋石的間隔大約有三四分鐘。

“這踏馬的不就是冷兵器的炮彈嗎?”

李安嘀咕了一句。

這時,城樓上響起一通鼓,李安側頭望去,看到城樓的望台擺出了床努。

負責床努的士兵們裝弩發射,幾十根和長槍一樣粗壯的弩箭射向起義軍拋石機的位置。

起義軍早有準備,盾牌兵列陣立盾擋弩。

但宣武軍所用的床弩,名叫伏遠弩。

伏遠弩的射程,能達到三百步,為了能讓伏遠弩達到有效殺傷力,楊彥洪特地讓起義軍挺進到離城牆一百五十步,並強行挨了起義軍一通砸。

因此,起義軍的盾牌根本擋不住宣武軍的弩箭。

粗壯的弩箭穿破盾牌,幾十名起義軍被穿身而過,當場死亡。

齊射一輪之後,宣武軍床弩兵並沒有繼續發射,而是立刻換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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