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彥洪徑直走到李安跟前,問李安道:“你叫什麼名字?”
李安看了一眼許叔常,才回楊彥洪道:“小人李安。”
楊彥洪神色一變,厲聲道:“你的隊頭是這麼教你報名字的?”…。。
李安愣了愣,抬頭挺胸,高聲回道:“大唐宣武軍左廂第三都前營甲隊後夥左伍,李安!”
楊彥洪神色和緩下來,再問:“哪裡人?”
李安道:“汴州陳留人!”
楊彥洪道:“年齡。”
李安道:“十六歲!”
一旁的許叔常接話道:“李二郎祖上三代,都是宣武軍,他阿爺李允曾和小人同在一隊,之前討伐龐勳之亂時,李允受傷落下殘疾,不宜再當兵,便換了李二郎來。”
楊彥洪點點頭,笑道:“如此看來,也是滿門忠烈。剛才本將軍看你箭術高超,勇力超群,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以後你就留在本將軍身邊做我的親兵吧。你去準備準備,明日便來找本將軍報到。”
楊彥洪說罷,也不問李安的意見,轉身離開。
李安望著楊彥洪的背影,陷入沉思。
楊彥洪這個人,李安是知道的。
曆史上,因為李克用輕視當了宣武軍節度使的朱溫,朱溫便和其手下楊彥洪謀劃,準備在上源驛伏殺李克用,但沒想到李克用跑了,朱溫卻錯殺了楊彥洪。
事後,李克用問罪,朱溫把鍋全甩給楊彥洪。
曆史上沒有記載朱溫“錯殺”楊彥洪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朱溫有故意的理由。
因為朱溫是以亂軍降將入主宣武軍節度使,而楊彥洪則是原宣武軍的“老人”,楊彥洪不死,朱溫很難徹底掌握宣武軍。
現在,楊彥洪也是同樣的境地。
之前,楊彥洪鼓舞士氣,說“穆節帥已向諸道求援”,楊彥洪所說的穆節帥,便是宣武軍節度使穆仁裕。
宣武軍和其他藩鎮有些區彆,李安將其總結為“忠於唐廷的半獨立藩鎮”。
宣武軍不像河朔三鎮那樣,對唐廷愛搭不理,他現在還是忠於唐廷的,節度使都是唐廷任命。
但同時,他又有半獨立的屬性,因為宣武軍的中底層士兵,多半都是像李安這樣,子承父業,軍士們彼此間結成姻親,勾結串聯,已經形成一個巨大的利益團體。
朝廷派來的節度使,和宣武軍的中低層士兵,並不完全同心同德。
說直白點,就是節度使穆仁裕和宣武軍“老人”楊彥洪不對付。
李安現在要是做了楊彥洪的親兵,就相當於和穆仁裕站在對立麵。
想到此處,李安明白了許叔常為什麼讓他準備準備。
但是,他能準備什麼呢?
他有選擇嗎?
許叔常以為李安隻是個單純的小年輕,笑道:“做了楊指揮使的親兵,是好事,打仗的時候,就不用衝在最前麵。”
夥長陳誌道:“我看穆節帥大有徹底掌控宣武軍的意圖,他和楊指揮使之間,早晚要發生衝突。”
伍長張忠正道:“穆節帥隻不過一文人,於行軍打仗毫無所知,真鬥起來,他哪裡是楊指揮使的對手。”…。。
陳誌道:“爭權奪位,不隻是靠打仗定輸贏!”
李安聽到這裡,突然心念一轉。
很多人都覺得,以文抑武,是從宋開始的,但其實唐末的唐廷就開始嘗試用這一招解決藩鎮問題。
比如現在的宣武軍,唐廷就在嘗試用文人做節度使,以文抑武。
但是,在大亂之時以文抑武,所導致的問題明顯比大宋更嚴重。
李安沉思之時,許叔常打斷了陳誌和張忠正的爭辯,幽幽道:“這些都是後話,當務之急,是如何解除宋州之困,黃巢亂軍勢大,如果其他諸道再不來救援,我們該如何守城。”
許叔常說罷,兀自想了會兒,毫無頭緒,又轉對李安道:“無論做誰的兵,隻要保境安民,就是好兵。”
李安道:“是。”
許叔常道:“今晚不到你輪值,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去楊指揮使處報到。”
李安道:“我想和阿兄們坐會兒。”
許叔常一怔,點點頭,拍著李安的肩膀,感慨的笑道:“好小子!”
張忠正和陳誌聽到李安的話,也都看向李安。
李安對上他們的眼神,相視而笑。
陳誌道:“二郎今日勇猛無敵,他日必定飛黃騰達,名留青史。”
李安笑道:“有可能。”
李安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疑惑起來。
他覺得,按照原主這身勇力,在這亂世中應該留名才對,不過他對晚唐五代史還算熟悉,卻完全沒有聽過李安這個名
字。
他思忖片刻,覺得有兩個可能的原因。
第一個可能原因,那就是原主死早了,沒熬到出名。
第二個可能原因,原主改名了。
第一個原因,沒什麼好進一步分析的,至於第二原因,李安綜合了宣武軍世家、汴州陳留人、李姓、年齡等信息,覺得原主最可能是後梁的勇將李思安。
李思安是朱溫給的名字,之前很可能就叫李安。
當然,這隻是一種推測。
不過,李安希望他的推測是正確的,因為這代表他就算按照原曆史走,也可以再活好幾年。
李安兀自想了會兒,繼續和戰友們閒聊扯淡。
一夜無事。3928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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