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隨裴渥進入刺史府,二人落座。
裴渥試探問道:“李將軍帶了多少人馬?”
李安也不隱瞞,如實道:“兩千騎。”
“兩千?”裴渥的神情瞬間萎靡,喃喃道:“賊軍可是有十萬之眾。”
“那又怎麼樣?”李安反問。
裴渥道:“區區兩千騎,如何是賊軍敵手?李將軍,我們還是各奔前程吧。”
李安道:“昔年桓玄篡晉,劉裕不過一千七百人,也敢勤王定難,從京口往建康進軍,且一月功成。我自是不敢比劉裕,但我有兩千騎,如果未見敵軍,便落荒而逃,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裴渥道:“年輕人,就是心高氣傲。”
李安道:“非是心高氣傲,隻是身為唐將,蒙受皇恩,即便舍掉性命,也要上報天恩,下安黎民。裴刺史出身河東裴氏,名門望族,想必不會讓家族蒙羞吧。”
“這……這是自然。”裴渥不好反駁。
李安接道:“我帶兵前麵狙擊亂軍,裴刺史坐鎮城中,你我隻需合力堅守幾日,詔討使曾公必定帶大軍趕到,到時候一舉殲滅亂軍,您也是有功之人。”
“曾公真會帶軍前來嗎?”裴渥忙問。
李安道:“難道裴刺史沒收到曾公的文書嗎?”
“是有收到,不過……”裴渥沒有說完。
各官僚之間的相互不信任,也是唐廷當前的一大問題。
李安接道:“裴刺史放心,我在前線,我若戰死了,那時候您在轉戰他地也來得及。”
裴渥思索半晌,問道:“李將軍需要裴某做什麼?”
李安前麵說了半天,等的就是這句話。
李安道:“我需要糧草,以及兩千人,老弱都行。”
李安帶騎兵繞道堵截王仙芝,自然不可能帶多少輜重糧草,後勤補給線自然也沒有,到現在,糧草基本上都吃完了。
而且李安兩千騎兵,每天要吃的東西可不少。
一匹戰馬的食量,大概是人的七到十倍,李安帶的兩千騎,是兩人三馬,也就是大概三千匹戰馬,相當於兩萬到三萬個人的食量。
現在二月初,水草才剛長出來,戰馬吃的粗糧比列成倍增加,如果沒有裴渥這個刺史給他搞後勤,他在前麵根本打不了仗。
因此,李安與裴渥的巧遇也不是偶然,而是剛出發的時候,李安就打算好了,一定要找到裴渥。
裴渥雖然懦弱無能,但是對養騎兵的成本還是知道的,因此道:“李將軍需要的糧草,裴某會儘量滿足,可是您要兩千人做什麼?”
李安道:“做疑兵,他們不需要出戰,隻需要高舉旗幟,虛張聲勢即可。”
“好。”裴渥一咬牙,“裴某一定辦到。”
……
王仙芝一路潰逃,在死亡的陰影下,跑得也不慢。
正月初七,便到了蘄水邊。
此時,蘄水的另外一側,李安已經嚴陣以待。…。。
王仙芝抬眼望去,隻見李安擺出了簡單的布騎陣。
陣型中間,是騎兵下馬後充當的步兵,兩側是騎兵。
陣型後方,旌旗招展,似乎有數不儘的軍隊。
王仙芝大驚,問道:“官軍何時派了這麼多兵在這裡?”
一旁的尚讓道:“這恐怕是詐,如果對麵真有這麼多人,為何不藏起來,等我們半渡時,再突然殺出,將我等一舉殲滅,卻偏偏這個時候要給我們看?”
王仙芝道:“縱然有詐,可光看人頭,也恐怕有四五千人,這些都是精銳之師。”
這時,曹師雄雄前來稟報,道:“稟將軍,渡河的橋都被砍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