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蕤歎了口氣,道:“也隻能拋棄宋州子民了!”
張惠沉默著思索半晌,沒有接張蕤和張德本的話,轉問李允,道:“李老以為,土團軍士能守宋州城幾日?”
李允道:“宋州城高池深,府庫中也有軍資器械,劉漢宏烏合之眾,若是諸位土團軍士與百姓們能勠力同心,拚死抵抗,至少能守半月。劉漢宏需得製作大型攻城器械,才能攻下宋州。”
“那就半月。”張惠起身,道:“當今天下大亂,四處狼煙,我們若拋家舍業,遠離故土,從此便淪為流民,那時若是亂軍再去攻打汴州,我們又應該跑去哪裡呢?”
張蕤和張德本聽了張惠的話,兀自歎氣,李允則心中大驚,對張惠起了賞識之心。
張惠接著道:“若我們事先沒有訓練土團軍士,李將軍也不能救援宋州,那我們確實隻能流亡。但現在,我們有將士,李將軍也正在馳援的路上,我們為何不能堅守幾日,待李將軍來援呢?”
“是啊!”李允站起身,“就是要逃,也得戰後再逃,不戰而逃,就算李安以後收複了宋州,我們也沒臉再回來。”
張蕤試探道:“那就守?”
張惠點點頭,對張蕤道:“阿爺,既然刺史把宋州的一切事物都委托給您,您就打開官倉,給土團軍士和衙役,以及願意堅守的百姓放糧,給財物,請他們護衛宋州,庇佑百姓,保衛家園。”
“好。”張蕤答應下來。
張惠接道:“還有,家裡有些錢,拿出來散給軍士們。”
“這……”張蕤有點猶豫。
張惠心裡知道,如果宋州不保,她家的家資帶走不了多少,就算強行帶走,路上也會被人搶走,因此不如現在拿出去,收攏將士們的心。
但這話,她不能當著在場土團的將領說,隻道:“阿爺,請您以大局為重,以宋州為重!”
張蕤也不是糊塗人,一咬牙,道:“好!我這就清點財物,都散給軍士們。”
張蕤說罷,起身去了。
張惠轉對李允道:“李老,宋州城的防守,就交給您和眾將士了。”
李允道:“張娘子放心,當年我也是鄭從讜鄭公的營副指揮使,雖才微德弱,但基本的守城事宜,還是懂些的。”
張惠點點頭,道:“有勞李老了。”
李允笑了笑,思索片刻,問道:“張娘子還有什麼要囑咐的嗎?”
張惠道:“城牆上多插宣武軍的旗幟,還有李將軍的旗幟,另外清野是來不及了,堅壁可行,但城門不必緊閉。”
“嗯?”李允一怔。
張惠道:“多插旗幟,亂軍能猜到是虛張聲勢,不緊閉城門,亂軍必定會試探性攻城。宋州的城門,有甕城,放一部分亂軍進來,把他們殺在甕城之內,他們自然便會疑心我們是誘敵深入之計。”
“好計策!”李允又對張惠欣賞了幾分,道:“我這就去準備。”
做了決策布置,大家分頭行動。
張蕤從衙役中擠出一百餘人,招募了三百勇士,打開府庫,散布自己的家資,把錢糧分了出去,李允前去布置守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