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實清醒後,掃了一眼眾人,最後目光落到李安身上,虛弱問道:“李司馬,這是怎麼了?”
李安還未說話,被士兵抓著的王元岫便哭道:“康節帥,救命,救命啊!”
劉玘立刻將王元岫的衣袖扯了下來,塞住王元岫的嘴。
李安這才對康實道:“末將還想請康節帥給個解釋。”
李安話聲剛落,周德威、楊師厚,雷鄴一起快步進屋。
周德威對李安道:“將軍,浚儀城的牙兵已經全部控製。”
楊師厚跟道:“開封城的牙兵也全部控製。”
雷鄴則大步上前,將張守之的人頭仍到康實麵前。
康實此時已經明白是什麼情況,他思緒飛轉,艱難起身,道:“張守之、王元岫夥同牙兵作亂,我這才去信給李司馬,請李司馬入城平亂,李司馬此番成功平亂,又立大功。”
李安沒想到康實腦子還能轉這麼快,頓了頓,行禮道:“叛亂人等,該如何處置,還請康節帥示下。”
康實道:“皆由李司馬全權處置。”
李安轉身,對劉玘道:“王元岫和張守之夥同牙兵作亂,按律當誅!張守之已伏法,王元岫立斬!”
“是。”劉玘領命,走到王元岫跟前,一刀將王元岫的人頭砍了下來。
王元岫的人頭滾了滾,滾到康實跟前,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盯著康實。
康實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李安又對朱元禮道:“宋寒和吳俊犯上作亂而逃,通令宣武全軍,討伐宋寒吳俊。”
“是。”朱元禮領命。
李安道:“其餘人等,皆受裹挾,概不追究。”
“是。”眾將領命。
李安再對趙敬忠道:“此次平亂,弟兄們都是有功之人,趙老先代擬個章程,康節帥會論功行賞。”
“是。”趙敬忠領命。
安排完畢,李安轉對康實,道:“康節帥,您看這樣安排合適嗎?”
“甚為合適。”康實失魂落魄的點頭,默默歎息,道:“我近來身體每況愈下,已然處理不了政務。我立刻便上奏朝廷,請朝廷準我辭去節度使的職務,以免誤國誤民。李司馬天縱奇才,智勇雙全,可堪重任,我當薦李司馬為宣武軍節度使。在朝廷未回複之前,宣武軍和汴州一切事宜,皆由李司馬處置。”
康實說罷,顫顫巍巍走到桌邊,從抽屜裡拿出了宣武軍節度使和汴州刺史的印信,呈給李安。
“我何德何能?”李安搖搖頭,並不接印信,看向一旁的楊彥洪,道:“楊指揮使德高望重,應是能當此重任。”
康實聞言大驚。
楊彥洪則嚇了一跳,目光掃過周德威、楊師厚等人,上前給康實行禮,道:“末將德薄才微,萬不敢當,請節帥為汴宋百姓計,為家國天下計,舉薦李司馬。”
“當是如此。”康實黯然點頭,將印信放回桌上,找來紙筆,立刻寫奏折。
楊師厚等人見康實如此,帶著其餘人先退下。
屋裡隻剩下康實和李安。
康實默默寫了奏折,又寫了調李安入浚儀城平叛的信,呈給李安,道:“李司馬,康某誤信奸人,死不足惜,還請放過某的家人。”
“康節帥此話何意?”李安接過康實的奏折和信函,“叛亂已平,康節帥自當安然無恙。”
康實一怔,因為他已經做好被李安殺死的準備。
現在的情形,李安依舊可以殺了他,然後把罪名推到王元岫和張守之的身上。
他覺得,隻有他死了,李安才睡得著。
所以,他舉薦李安做節度使,給李安帶兵入浚儀城的信函,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給他的家人謀一條活路。
康實怔了怔,問李安道:“李司馬,您不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