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惠送走了汴州文官,輕步回房,見李安正熟睡,退出了房間,輕輕帶上門。
張惠剛帶上門,李安便睜開眼睛。
先前張惠剛出門的時候,李安就醒了,這些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的睡眠變得很輕。
因此,張惠和外麵文官的對話,李安也聽得清清楚楚,他覺得張惠處理得完全沒有問題,也就沒有出麵。
……
汴州文官們回到府衙,終是壓抑不住好奇,三五成雙的議論起來。
司戶參軍曹弘蓋道:“李司馬今年剛滿二十歲,自幼習武,專事行軍打仗,他對治理地方,真有經驗嗎?”
“沒有經驗才好啊,他做他的節度使、刺史,我們做我們自己的官,誰也彆妨礙誰。”司功參軍劉智威哈哈一笑,“這些年來,哪個節度使上任不是為了撈錢和褻玩美人?我們把他的一份上供,其他的不是想要什麼,就拿什麼?”
司兵參軍盧元卿搖頭,道:“我掌州兵之事,與李司馬有過接觸,他似乎頗有誌向。”
“有誌向那不是更好?”司功參軍劉智威更高興了,“做得越多,我們撈得越多,我就怕他不求變。”
司戶參軍曹弘蓋道:“穆節帥任節度使時,一心求穩,寧願不做,也不願做錯。康節帥上任,張守之和王元岫專權,這兩人隻做兩件事,撈錢和專權,於地方治理毫不理會,如今汴州戶籍混亂,河運不暢,刑獄不公,商業不興,流民遍地,這些問題,沒有一個是容易的,李司馬若無治理之才,最好不要革新,否則必起動亂。”
司功參軍劉智威道:“此言差矣,這哪一項革新不是我們賺錢的好門路?你管著戶籍,如果李司馬下令清查戶口,理清田地,那這有錢大戶不就得都給你上供?到時候,誰家有多少人口,有多少田地,不都是你說了算?”
司戶參軍曹弘蓋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其餘官員聽司功參軍劉智威這麼一點,都開始謀劃,想著如何攛掇李安撈點錢。
……
同一時間,楊彥洪府。
楊彥洪昨夜和李安忙碌了一夜,但此刻毫無睡意。
他雖然知道李安頗有才能,但李安畢竟曾經是他的下屬,而且年紀不大,如今一躍成了他的上司,他心裡怎麼都有點不舒服。
更重要的是,他擔心李安不放心他,會對他動手。
如此心煩意亂,楊彥洪便召來自己的心腹宴飲。
楊嗣見楊彥洪心事重重,道:“阿兄不必憂慮,如今之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李安雖然名義領頭,但實際上,很多人對他都不服,他還需仰仗您。”
楊彥洪道:“隻怕這汴州越來越亂。”
楊嗣道:“如今天下大亂,這汴州想獨善其身,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亂就亂吧,亂了才有機會。”
楊彥洪點點頭,若有所思。
……
到了中午,李安睡醒了。
張惠早已經吩咐廚房給李安做好飯,與李安一起用餐。
李安吃著飯,問道:“阿爺阿娘呢?”
“回陳留去了。”張惠回道。
李安道:“他們回陳留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