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林地的人很多,你帶領他們,會比我們帶領萬域的人更艱難些。”
安帝說的真誠客觀。
他不是為了安慰靈天檸受挫的內心。
而是真心認為她確實做的足夠好了,並且未來會變得更好。
靈天檸神情微動,趁著這個功夫問:“如果是您的話,您會怎麼管理白林地呢?”
其實這些問題。
她都問過她父親。
可靈昆並不像安帝,教人都是手把手教導。
他更喜歡一邊教,一邊讓孩子實際去感受。
這樣會更有感觸一些。
但這樣速度就會慢一些。
說不得哪個更好,畢竟方向上來說是不同的。
隻是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靈天檸也想聽聽安帝是怎麼說的。
她覺得安帝也不是那種明明知道你需要建議,但因為你不是他那邊領地的人,就憋著不說的。
果然。
安帝聽聞這個話,眉眼都展開了。
“我現在還不太了解你們白林地,但是就這麼幾天的觀察下來,那邊還是……”
一個人說。
一個人側耳仔細聽著。
原本還有些距離的路都顯得沒有那麼長了。
外麵那些哭嚎的人,都已經喊累了。
現在臉色青黑的靠在外麵的結界口。
一個兩個蹲坐在原地,連自己隨身帶來的包袱散開了都沒人去收拾,他們現在沒有靈力,隻能將值錢的家當都收進包袱裡。
現在連包袱裡的東西都顧不上了,可見內心多挫敗絕望。
他們經曆過剛才聲嘶力竭的懇求,現在一個兩個安靜的讓人心慌。
垂著頭好似再也抬不起來,自己的腦袋要折斷落在地上一樣,使不上半點力氣。
有人慢慢拿著自己的包裹站了起來,“好了,他們不會讓我們進去了。”
“原來蓮花村那群人說的是對的。”
“得了這個病的人,隻有死路一條,母樹難不成真的打算讓我們自生自滅嗎?”其實這都還算好了,他們真正擔心的是,母樹會殺了他們,一勞永逸。
“我們……”
他絕望的話還沒說完。
背後靠著的結界突然就像是泡膜一樣融化炸開了。
他話都沒說完,人就一個倒栽蔥,直接跌了下去。
“怎麼,怎麼回事!”他一臉驚慌,手腳並用從地上爬起來。
眼前突然伸出了一隻手。
將人從地上直接撐了起來,叫他問問站在原地。
他順著那滿是老繭和傷口的手看去,瞧見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是他從未見過的麵孔,也沒聽說過哪個了不起的人是坐在輪椅上的。
“沒事吧?”
他笑了笑。
肩膀上那一顆顆的光團覆蓋在那些結界膜上,很快那一層層的結界如同冰雪消融。
而男人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不少人,正安靜的看著他們,眼中沒有敵意,反倒滿是善意。
人群裡不知道是誰發出了一聲難耐的泣聲。
本來都已經絕望了。
再怎麼樣,母樹都不會管他們了吧?
就在這種想法逐漸在心底紮根的時候。
親眼看見這些攔著他們的東西消融,心中生出無限安慰來。
這一路上,死死忍著沒有傷害彆人,守住底線的行為也變得有意義起來。
“諸位放心。”
“這不是病。”安帝不介意一次次重複這句話,這時候他說的越多,這些人心裡隻會越安心。
“這是蟲族用來對付我們的新招數,一個小詛咒罷了。”
“大家在這麼艱難的時候,都沒有順著蟲族的心意,自相殘殺,而是守住了底線,母樹自然不會放棄大家。”
所有人都一臉驚喜。
如果說一開始隻是希望母樹能接納他們的話,那現在就是預想之外的驚喜了!
“真的嗎!”有人的鼻涕還糊在臉上,“那,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嗎?”
他們一路風塵仆仆,不敢動用一點靈力。
還要擔心像蓮花村村長那樣的惡人來吸取他們的靈力。
早就又累又餓。
“當然。”
安帝聲音平和,很快就安定了他們那一顆顆惴惴不安的心,“受了詛咒的人,住進第一學院的學院宿舍之中。”
“你們放心。”
“我們已經找來了許多鑽研詛咒一術的人才。”
“會解決你們身上的問題的。”
“以前沒有解決是因為當時大家都覺得這是一種病,隻想讓靈藥師來解決,從方向上就錯了,其實這詛咒不算什麼。”
他們瞳孔時不時就顫抖一下。
臉色青白交織,精神已然是極度緊張的時候。
這是最容易行差踏錯的時刻。
這種情況下,和他們實話實說這東西不一定能解決,反倒是愚蠢的決定。
他們要做的是安撫。
保證。
其實那些人何嘗不知道這是在安慰他們,可在這種極端的時刻,他們會願意相信的,並且從中汲取力量,讓自己清醒過來。
不少人都重新露出了笑容,雖然還有些勉強,但緊繃的神經終於可以鬆懈一些了。
“太好了。”
“那,那我們快進去吧。”
安帝在前麵帶路,聲音溫和,領著幾個一路逃難過來的,年紀還小的孩子,一邊給他們分肉乾,一邊說:“等到了學院宿舍,大家先吃點東西,安頓下來之後,再給你們的家裡人報個信。”
“想必大家在彆的村子,肯定還有些親戚朋友的。”
“他們也該擔心了。”
這話說的所有人鼻尖一酸,心口脹痛。
同時更放心了。
他們沒有要徹底監禁他們,還主動叫他們與親朋好友聯係呢。
誰在外村還沒幾個家人朋友了?
這至少說明他們不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