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雨天飛駛而過的汽車,將路邊那暗沉肮臟的液體濺在身上。
衛詡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從地上抓了把樹葉,試圖抹去這些汙漬。
刺鼻的鐵鏽味伴著一種很難形容的惡心氣味,迫不及待地湧入鼻腔,衛詡甩開手上的樹葉,卻仍有幾片不依不饒地黏在手上。
好吧,這的確出乎了他的預料。
從對方奪走長矛的那一刻起,這件事便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雖然對方偷走他的東西很可惡,但就算真殺了,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呢?
就算再怎麼宣泄,再怎麼鞭屍,自己失去的那口烹飪鍋都再也回不來了。
因此他真正希望做的,其實是及時止損,是借著這股氣勢逼對方把東西都交出來,至於之後怎麼辦,其實他也沒想那麼多。
然而,這次他麵對的是個聰明人,聰明到寧肯放手一搏也不肯把性命交由他那一時的善惡。
因此,其實是對方替他做出了決斷:在這件事上,除了你死,就是我亡,沒有任何其它可能。
事已至此,衛詡也沒什麼後悔的,隻是胃裡還是忍不住一陣翻湧。
倒不是因為什麼所謂的負罪感,正相反,他覺得自己已經做出了最正確的決斷,當時的情況隻能如此,雙方的矛盾已經到達了無可緩和的地步。
但是,縱使他也讀過不少小說,看過不少影視作品,但是為什麼從來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他,殺了人之後留下來的這堆東西會這麼惡心啊?
皺著眉頭抓起一把土,試圖把手上沾滿的血跡吸附下來。
然而這又是一個大錯特錯的決定,沙土混著血液組成更加惡心的血漿,粘在手上黏黏糊糊怎麼也清理不乾淨。
而那把長矛,矛頭挑著一塊暗紅色的看不出來是什麼器官的東西,軟軟彈彈像一塊血色的布丁。
木製的杆子上則是沾著一些細小的碎肉,衛詡很難想象需要怎樣的心理素質才能把這根長矛撿起來接著用。
但是鑒於目前貧乏的資源,他還是不得不忍著惡心,嘗試駕馭這樣的心理素質。
天色暗了下來,衛詡也沒時間東想西想了,若是現在不快點準備光源,待會躺在地上的就該是自己了。
提起三根長矛,瞥了一眼奸商那光明正大擺在地上的屍體,他突然意識到這樣似乎不太好,萬一這家夥有些熟人,以後再來報仇就不好了。
衛詡心一橫,既然人已經殺了,與其唯唯諾諾,還不如乾脆進一步把事情做絕,簡單進行一下毀屍滅跡。
經常殺人的朋友都知道,殺人容易收屍難……
心裡這樣念叨著,衛詡抓緊屍體身上的木甲,試圖讓其再爆最後一點金幣,起碼拿這木甲稍微止止損。
然而隨著一聲悶響,一個罐子掉在地上,衛詡幾乎以為是他看錯了,這不是拿來盛放蜘蛛腺體的那個容器嗎?…。。
他還以為這東西早被對方收進了那所謂的背包,現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這還沒完,隨著他扶起屍體,一堆東西嘩啦啦掉了下來,衛詡定睛一看,裡麵居然有先前他給對方製作的3份治療藥膏。
這是背包裡的東西都掉出來了?
還真爆金幣了?
衛詡看著眼前滿地的東西,有不少他都從未見過,然而心裡第一時間泛起的不是欣喜,而是一種難言的恐懼。
背包將物品存在不知什麼地方,卻偏偏會在死亡之後全都掉落出來。
因此這是否說明,隻要殺死一個有背包的人類,就可以獲得對方放在背包中的全部積蓄?
換位思考,若是他也有了一個背包,自然是把最珍貴的那些物品全都放進去,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