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衛詡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被凍醒。
大半夜忽然睜開眼時,他還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氣息微弱,渾身僵硬,思考仿佛都要從大腦中脫離。
好冷,真的好冷。
他看著眼前黑茫茫的一片,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抽離感,就好像身體不受他的控製了一般,整個人都沉在床上。
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什麼感覺。
它一定是被凍壞了,衛詡感覺自己的鼻子好難受,周圍的空氣好涼。
每一次吸氣都好像有薄荷鑽進了鼻子,它銳利得像針,盤踞在鼻腔深處,舌根之上。
我是不是要死了?
這樣的想法開始浮現,衛詡無力的雙手伸出被子,戴上了厚重的牛角帽。
它很厚很軟,但感受不到溫暖。
原來這個世界上,會存在睡覺時連頭都不敢露出來的低溫。
衛詡儘量壓低著自己的呼吸,因為隻要肺部的動作稍大一點,一股寒氣就像針一樣鑽了進來,將他的睡意驅散地無影無蹤。
呼……呼……
帳篷外聲音很小,那場狂風已經不見了蹤影。
但溫度很低,低到衛詡從未想象過的那種程度。
他曾在沒有暖氣的房子裡,一個人熬過冬。
有時候人真的很奇怪,明明他已經決定好了要堅持下去,卻還是希冀著能有什麼人敲響家門,溫柔地告訴他你已經很努力了,一個人真的很了不起,從今天起我來陪你,一起熬過這場寒冬。
但是並沒有,那時的他一個人縮在家裡,把小學時的課本搬出來,全都塞進了灶台。
鍋裡是一塊冰,上層飄著軟軟的膏,那是煮菜時剩下的花生油,後來凍住了。
點上火,那些花了很多錢買來的課本,艱難地燒了起來,中途滅了幾次,他縮在旁邊,把被蓋在身上。
他不敢在床上睡覺,床邊有窗,窗縫止不住地透進寒風,就像現在一樣。
衛詡氣息微弱地把頭縮進鋪蓋。
他在這裡經曆了很多危險,和許多形形色色的怪物進行過拚殺。
在那些真真切切的威脅麵前,他的求生欲是如此旺盛,他的思維是如此敏捷,可此時,他卻什麼都感受不到,就好像什麼都沒辦法去想。
他或許是受涼了,也可能是病了,這種感覺很熟悉,隻是比那段模糊的記憶更深刻了。
不行,不行。
這很不對勁,右上角的數字跳了幾下,將衛詡的思維一下子拉回現實。
他的理智瘋狂下降,幾乎跌到穀底,很難想象一片黑暗中影子要如何搖曳,但他今天見到了。
這些影子,這些瘋狂的身影,自從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就和他深深纏上了關係。
等等,
衛詡的額頭滲出冷汗。
它們真的隻存在於現在這個世界嗎?
那為什麼,
那晚灶台的火焰映在身上,寥寥十幾本書,卻燒了整整一天。…。。
到了後半夜,
灶台裡那團黑色的東西,真的隻是燒焦的書本嗎?
-----------------
【你獲得了1點洞察】
辛辣的火龍果被輕易咬碎,辣椒嗆鼻的氣息浸滿七竅。
衛詡的體溫迅速回升,將他從那段刻骨銘心的回憶中拉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