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嶠小心翼翼地說:
“樗蒲之樂,不過為求助興,昔日我以皮肉之苦,以代所欠錢財。”
“還望諸位今日高抬貴手,他朝我溫某富貴之時,必百倍酬謝之。”
領頭大漢冷哼一聲,並不領情:
“此法雖好,我等卻難以交差。況溫公連今上任命,也推辭不受,我等何日方能得見溫公飛黃騰達?!”
說完三名大漢便將溫嶠控製住,準備押上船舫,等溫嶠明日派人來交贖金。
溫嶠沒有大呼小叫,原來是他用餘光瞥到:在壯漢身後,剛才那幾名貴婦非但沒走,還跟了上來,好奇地打量著這一幕。見溫嶠開口求饒,還不禁掩嘴偷笑。
溫嶠被看得冷汗直流,羞愧不已,心想:錢財事小,失節事大。我溫嶠英明一世,今遭清譽儘毀也!
年輕壯漢掃了溫嶠一眼,低聲對領頭說:“我看此人不老實,不如先讓我給點苦頭他嘗嘗。”
溫嶠聽得心驚膽跳,慌忙開口說:
“我右手要舞文弄墨,左手要拿刀砍胡人,右腳要留著踢蹴鞠,左腿…左腿還沒想到。”
“反正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得損毀,小兄弟切勿逞一時之意氣!”
壯漢不理溫嶠狡辯,黑著臉提刀上前:“那就先借你項上人頭一用!”。
“且慢~”
一名貴婦忽然開口叫住壯漢。
領頭人見這幾名女子打扮高貴,此地又離烏衣巷甚近,料定非富則貴,於是吩咐手下停手。
貴婦與三人交涉了幾句,又摘下頭上掛飾,交到領頭人手中。
三人大喜過望,客氣道謝一番後,匆匆離去。
溫嶠長籲了一口氣,心想:禮教果然最是吃人。依我看,女子就該多點出門走動,不然今晚我小命如何得保。…。。
他上前道謝一番,幾名少婦相互自我介紹,果然均為南渡望族,出手相救之人乃廬江何氏。
眾女又說早聽聞太原溫泰真之大名,如此雲雲。
溫嶠心想自己初到建康之時,圍觀的扔瓜群眾裡,肯定有這幾位救命恩人。
此刻他哪裡還有心思夜遊,正想道彆,何氏卻說要派人送他歸家,以防又生意外。
溫嶠自然不便推卻。
回到住處,溫嶠驚魂初定,才發現腳板生疼,自然是那雙木屐早被他拿來當武器扔了。
“兒子打老子,好一個倒反天罡!我不過輸了區區十來匹布,便要取人性命,這世道何其艱難也!”
感歎過後,溫嶠回想起剛才情形,王氏的音容笑貌又浮現眼前。
王氏是溫嶠的第二任夫人,也是王衍侄女,與剛才那幾名貴婦一樣出身名門,可惜此時已早溫嶠一步而去。
“我溫嶠為晉室勞碌半生,自南下後諸事不順,心灰意冷,方投身呼盧。
“不料竟屢戰屢敗,看來樗蒲之技,非人力所能為也。”
正是夜涼如水,人倚玉簫何處。溫嶠悲從中來:“要光複神州,光憑我一己之力,還是太勉強了。”
此前司馬睿強留他在建康,溫嶠眼看劉琨被段氏毒害,痛心疾首卻又無能為力。
後來溫嶠數次上表為劉琨鳴冤,又不被接納,司馬睿還要他當官。
溫嶠百般憤慨,於是以母喪為由,不肯接受。
今晚在名門女子前顏麵儘失,溫嶠心意已決,他不能學那所謂名士,縱情山水,虛度餘生。
於是第二日,溫嶠主動提出要出仕。
司馬睿大喜過望,立刻任命溫嶠為散騎常侍,也就是皇帝的貼身顧問。
有一官半職,才能與名門之女般配。
溫嶠重燃鬥誌,決心再次與命運抗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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