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卿可贖我!(1 / 2)

溫嶠垂頭喪氣地走出鹹亨,掌櫃終於放下心頭大石,“醒”了過來。

他蹲在欄杆後小心窺探,隻見桓瑋大搖大擺地步向門口,還不忘把陳高留下的那兩錠黃金順走,才走出鹹亨。

出了鹹亨,桓瑋快步走到溫嶠身旁,低聲問道:“某已命人至元規處索要贖金,溫公可要緊不?”

溫嶠哭喪著臉說:“甚善,隻是勒得我渾身生疼。”

桓瑋正想命下人為其鬆綁,又打算一路上做做樣子,押送到船舫上便可。

溫嶠卻輕聲說:“還需多加點力度,方好教人信以為真。”說完他又呼天搶地,說以後再也不碰樗蒲,今日如斯下場就是自己作了孽,有愧列祖列宗,如此雲雲。

桓瑋暗歎一聲,心想溫嶠為籌軍費,竟出此下策,對象還是自己好友。

此等舍身取義之舉,他雖不能至,心向往之。

原來司馬睿正拉攏庾亮,以此來削弱王導之勢,甚至於聘庾亮之妹為太子妃。

庾亮有弄權之心,卻無北伐之意。溫嶠深知若然直接開口求助,必定不被庾亮接納。

圍觀民眾稀稀落落,可見大家對溫嶠又欠賭債之事,已是見慣不怪。

溫嶠不見此前出手相救那幾名貴婦在此,心中稍安。

桓瑋等人一路裝模做樣,將溫嶠押送至淮水邊,隻見一艘船舫已在此等候。

船上築有亭樓閣宇,氣派十足。數名歌伎立於船上,鳳簫聲動,恍如天上人間。

溫嶠等人上了船,一進屋內,桓瑋立刻為其鬆綁。

溫嶠舒展了一下筋骨,開口道:“此非勾欄聽曲之時。元規所乘馬有的盧,雖千裡一日可至。稍有差池,恐怕會誤了大事。”

桓瑋說這才符合他商人的身份,溫嶠覺得有理,隻好作罷。

眾歌伎見溫嶠儀表堂堂,於是擠眉弄眼,暗送秋波。更有一歌伎捧上溫茶,借故親近。

溫嶠心中大叫不妙,更盼庾亮快些到來。

岸上忽有馬蹄聲響起,自遠而近。溫嶠大叫“速將我縛之”,眾人手忙腳亂,亂綁一通。

溫嶠被綁票的經驗畢竟豐富,他迅速指導好眾人如何站位,如何配合演出,隨後搶先一步登上船舷,對著岸邊用儘全力高呼道:

“卿可贖我,卿~可~贖~我~!”

溫嶠甚至刻意喊出了破音,淒慘之情足以讓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卻見來者不是庾亮,而是他派來的仆人。溫嶠心知這下信譽儘毀,連庾亮都覺得他無藥可救了。

不過當下覆水難收,隻能一條路走到黑。

桓瑋命人駛船舫靠岸,那仆人便上船交了贖金。

溫嶠重獲自由後,鬆了口氣,又厚著臉皮問仆人庾亮何以沒來。

那仆人與溫嶠相識,此時臉色不太好看,支支吾吾地說:

“我家主人吩咐過,以後若是…若是再遇到此事,一概當作不知。望…望溫公好自為之。”…。。

說完就急急忙忙上馬離去了。

溫嶠早有此料,不過今日事出有因,隻能日後再修補與庾亮情誼。

眼見今日之事已辦妥,溫嶠正想回到船舫,與桓瑋商議得失。

桓瑋與溫嶠兵行險著,合演馬騮戲,也是壓力頗大。須知此事若然被庾亮識破,後果不堪設想。此刻他摟過一名貌美歌伎,又招呼溫嶠上船服散作樂。

不料此時,又有一駕牛車從遠而至,一人從車上緩緩而下,一身便服,赫然是王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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