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遵心想絕不能命喪於此,豁出去了!
他不怒反笑,盯著裴妃說:“事到如今,裴妃也不肯出言相勸。
“看來我也隻是個玩偶罷了,即使能得到沈公重用又如何?!”
裴妃眼神有霎那間的慌亂。等沈充看向她時,她已恢複至冷傲神態。
裴妃在沈充耳邊低語了幾句。
沈充聽完麵露笑意,一副“我懂的”的表情看著劉遵。
“劉遵你倒是長得俊朗,在前溪必定能吸引不少貴婦。”
“今晚原來誤會一場。劉遵你顧及裴妃聲譽,不便開口,我沈某豈能不解風情。”
沈充說完讓手下放開三人,自己則瀟灑地離開了涼亭。
劉遵長舒了一口氣,坐到涼亭裡。
溫嶠與乾寶謝過裴妃,卻又不好開口提起剛才之事。
裴妃表情嚴肅,對兩人說:“沈充已有篡位之心,今日知我在此招魂,更口出狂言,說事成後讓衝兒坐上龍椅。“
“我情急之下以招魂之舉向諸君求助。想不到差點害了諸君性命,是老身的萬分不對。”
劉遵剛才暗示自己借故親近裴氏,目的是為投靠沈充。卻不知道裴妃會如何圓他倆的關係。
裴妃麵上無半分心虛,依舊神情莊嚴地說:
“至於剛才之事,不過老身為救諸君,一時妄語而已。兩位萬萬不可輕信。”
溫嶠自然心領神會,他擔心的是乾寶儘責儘職,連今晚的事情也一一記錄下來。
乾寶倒也不是榆木腦袋,他摸著頭上冠帽,說:
“我今晚夢遊至此,如今竟不知發生了何事。諸位為何齊聚於此?”
其餘三人哈哈大笑,於是一同下山。
裴氏又趁其他人不為意時,用手指在劉遵手心寫了六個字:明日申時找我。
劉遵握了握裴妃的手,表示回應。
繼韓山塢之後,劉遵又一次靠女人度過危機。
次日,劉遵帶上改良過的五石散,準時登門報恩。
這次他有了心理準備,放鬆了許多。
何況裴妃以後世的標準來說,依舊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和裴妃道謝過後,自然又是一番翻雲覆雨。
“遵兒,明日我就要和衝兒去封邑。以後我倆還是不要相見了。”
裴妃歎息著繼續說:“沈充沒那麼容易信任你的,你得多加小心。”
劉遵當然知道,但隻要瞞得了一時,夠讓他離開建康就可以了。
過於追求布局,難免會失控。
還好現時手上已經有了數千兵力,真要發起狠來魚死網破,也不是好惹的。
“娘娘,讓遵兒為你梳一次頭吧。”
此話一出,連劉遵自己也覺得詫異。
裴妃淡然一笑,搖了搖頭。她這幾年來的憤懣、不甘和孤寂,已經因麵前的男人而煙消雲散。
劉遵身上相似的氣質,讓她止不住思念夫君,動了凡心。…。。
但司馬越犯下罪孽,讓天下陷入災劫中。她能苟活於世,還有何資格奢求其他呢?
逢場作戲也好,男人的本性也罷,荒唐過後,該讓劉遵去完成他的使命了。
兩人整理好衣物,裴妃在劉遵耳邊輕聲說:“遵兒,替我向太子問好。”
劉遵的眼神由溫柔變得剛毅起來,他沉吟片刻後道:“好,我會的。”
說完此話,劉遵頭也不回,徑直離開了府邸。
要在東晉闖出一番事業,此等事情也要當作雲淡風輕。水至清則無魚,劉邦也不是靠一己之力完成大業。
劉遵之後又和溫嶠找了太子,傳達了裴妃的問好,也說了葛洪的計劃。
太子倒沒有什麼意見,他本來就身體壯健,服散更多的是迎合風尚。
劉遵一直有一個猜想,司馬紹這麼短命,史書又沒記載他有怪病或者得了瘟疫,個中可能有內情。
最大可能要麼就是服散過度;
譬如東晉後來在桓溫掌權時,皇帝司馬丕就“雅好黃老,斷穀,餌長生藥,服食過多,遂中毒。”
要麼就是有不為人知的宮廷鬥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