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裡長亭外,一輛略顯陳舊的牛車緩緩停靠,蕭瑟的秋風卷起落葉,增添了幾分淒涼之意。
一位臉色消瘦的老者,身姿挺拔,肅然而立。
他那飽經風霜的麵容上,此刻滿是莊重與肅穆,隨後,他恭恭敬敬地麵對鹹陽城的方向,鄭重地拜了幾拜。
“陛下,尉繚向您辭行了!”
在旁送行的嬴昭,趕忙彎下腰去,雙手扶起那位老者,神色間滿是尊敬。
“老師公忠體國,一生皆為大秦鞠躬儘瘁,您的高風亮節,時代令人敬佩,此去水遠山長,望您一路珍重!”
尉繚長歎一口氣,目光中滿是憂慮與期許。
“七公子,老臣在我的宅地裡留下了幾箱的兵書,如果你不嫌棄,就贈予你當做紀念吧!”
嬴昭聞言,立即長揖到地,鄭重說道。
“老師厚意,弟子拜受了!”
尉繚再次語重心長地說道。
“皇帝陛下,這些年來,濫用名利導致民生凋敝,十幾年來已經積弊如山,七公子難得有輔政的機會,一定要乾父之蠱,拯救蒼生!”
“乾父之蠱”,這個詞說出來竟是如此沉重,此詞出自《易經》,意為匡正父親的過失。
這位老者,以畢生的精力總結諸多兵法,為大秦培養了眾多儲備性的軍事人才。
未曾想,他在治國理政方麵,亦是眼光如炬,見解深刻。
嬴昭心中不禁感歎萬分。並非是古代之人皆愚蠢,看不到秦朝當時的弊政。
隻不過,在始皇帝的高壓統治之下,又有幾人敢冒著殺頭的危險將其提出?身為異國而來的尉繚尚且不敢,更何況他人呢?
望著老師的牛車漸行漸遠,嬴昭久久佇立,直至那牛車消失在視線的儘頭。
他才長歎一口氣,聲音中帶著一絲落寞:“回去!”
由於嬴昭還未立軍功,所以他所乘坐的牛車相當簡樸,身上穿的也是粗布衣裳,身邊的隨從更是少得可憐。
牛車緩緩駛入都城,車輪滾動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上顯得格外清晰。
車夫忽然問道。
“公子,我們這就回府嗎?”
嬴昭微微壓低聲音,說道。
“去前國尉府!”
國尉府內,尚有幾個丁壯青年,他們原是尉繚的學生,此刻正靜靜地等待著。
見到嬴昭前來,他們趕忙恭恭敬敬地行禮。
“七公子,老師吩咐我們以後跟著您,這裡是老師的藏書,是他留給您的。”其中一人說道。
嬴昭點了點頭,詢問之下,才得知一人名叫趙宇,另一人名叫蕭恒。
嬴昭接過鑰匙,走向師傅留給自己的書箱。
他的手微微顫抖,仿佛這鑰匙有著千鈞之重。打開書箱,隻見裡麵整齊地擺放著好幾卷書簡,封麵用標準的小篆寫著《尉繚子》三個大字。
嬴昭輕輕撫摸著那書簡,仿佛能感受到師傅的期望與囑托。
“老師啊,您放心,弟子定當不負所托。”
此時,趙宇走上前來,說道。
“公子,老師對您寄予厚望,希望您能憑借這些兵書,為大秦謀得太平。”
嬴昭看向趙宇,目光堅定。
“我自當竭儘全力,隻是如今局勢複雜,我又尚無根基,不知該如何著手。”
蕭恒說道。
“公子,莫要心急,老師留下這些藏書,便是希望能為您指明方向。”
嬴昭微微皺眉。
“可這兵書雖好,要將其中之道用於治國理政,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