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底修了多少世啊,才有了這麼好的公子主子,公子居然說我是家人,真是好開心啊。”
暗忖著,小夭不再抵觸黃酒。
江小江剛與小城隍老頭同舉杯,便把另一隻手托著黃酒,也遞到了小夭麵前。
“來小夭,咱們同飲一杯。”
戰戰兢兢下,小夭接過了黃酒,在江小江一示意下,三人遂把黃酒一飲而儘。
很快,菜去了一半,黃酒也見了底,小夭便還是斥候著兩人斟茶、倒茶,一側立在江小江旁,隨時聽候差遣。
“子時一刻,小心霜寒。”
“子時一刻,小心行霧。”
“當啷。”
一聲鑼響,一老一少打更者,兢兢業業,提燈人晃看左右,打鑼者巡視冬寒。
“又會有大霧麼。”
小夭摸著小臉,略感微醺,剛認為自己喝得不多,眼前的小老頭似乎就重影了。
再一看公子居然倒頭在桌子上,便以為醉意和睡意,或許是異曲同工,倒也是不錯的。
所以怕公子會冷著,小夭就蒙蒙地把自己的小襖給公子蓋在了背上。
“小夭,你醉了,公子我再醉,也一樣不會睡,隻不過醉意下會好受些,注意力不會放在那小病上麵罷了。”
“要行霧了,小夭知道公子自然是不會冷,但小夭還是想讓公子更暖和些。”
“放心吧,今夜無霧。”
傳來聲音,小夭才抬頭看去桌前。
但剛才還在的小老頭,竟跟人間蒸發了一樣,沒了去影。
小夭還以為自己更醉了,便快快捶打著微拳,點著自己的眉眼額頭。
又待江小江再直起身,不再為心煩之事焦慮時。
半空中終傳來了漸行漸遠的聲音。
“江公子,老朽不勝酒力,咱們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說罷,在江小江的感知中,神明氣息確實是徹底彌散了。
“嗨。”
江小江歎了口氣,便在緊繃的情緒下,起身撲開聚骨扇。
“噗。”
江小江眼中雖有重影,但閉眼後還是可見光炸裂。
醉是肯定醉了,可想睡,卻是猶如詩和遠方般,永遠都是在憧憬之中。
再一轉身,小夭居然呼呼大睡了起來。
倒頭在酒杯前,真是令人好不羨慕。
外麵有風聲呼嘯而過。
江小江本想到外麵呼吸呼吸新鮮空氣,但轉念一想,怕小夭又會受凍,便又折返回來,把小夭剛才披給自己的小襖,給小夭蓋了回去。
豈料。
錦襖雖然蓋到了小夭的身上,但小夭竟然還是打起了冷戰。
正想著為什麼會這樣。
江小江的整個感知中,便注意到了‘井龍淵’三字灶王牌位。
“什麼鬼,它在刻意避著我,來吸取小夭的陽氣?”
有了這個判斷。
江小江遂摸著小夭的額頭。
比先前睡在外麵不同,小夭確實不是受到了凍寒這麼簡單,而是陽氣正被汲取,才會引起的夢下驚抖。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小夭開始說胡話,然後從臉龐開始,青暈就像沙拉穣一般向整個軀體擴散。
不消幾息。
小夭如同塗了層凍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的氣息,明眼人一看,也該知道事態緊急了。
而恰逢子時入醜,正是陰盛陽衰的極儘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