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不?聖上旨意下來了,給皇子們賜婚呢。”
“不是說祈福?直接成婚?”
“誰知道,噓彆說了,過來了。”
街道上行人原本低聲嘀咕,隨著一行行高馬駛來,皆是收聲注目而視。
鑼鼓齊鳴的熱鬨喧囂,騎著高馬的太監緩緩而來,後頭小太監正唱著。
“陛下聖諭,封三殿下為端王——”
兩邊隨即下跪行禮,等到這一列車轎過後,眾人才紛紛起身。
茶館的傳言很容易流到外頭,尤其是這一年大選之事與眾不同,讓人頗起興頭。
賜婚聖旨隨之一起下來,還有三皇子封王,更是興起話資。
“嘿,好大的陣仗,那接下來就有兩個皇妃?”
“哪有那麼容易,沒準是個側妃妾侍,聖旨上又沒說。”
“是啊,薛家到底是皇商,三皇子還能娶個商女做王妃呢?”
閒談聲音漸小,鑼鼓通告的喧囂遠去,身為話中當事人之一的北靜王正在林府。
“王爺試試?新摘的茶葉。”林溫將茶杯重新推了過去。
“……多謝。”水溶頓了頓,還是接過來,在注目之下不得不抬起。
他閉了閉眼,喝一口茶杯中的水。這可是喝好幾杯了。
“手藝一時生疏,王爺覺得如何?”林溫泡茶動作行雲流水,茶香彌漫飄動,笑吟吟反問。
“很好。”水溶堅強地咽了下去,目光下意識往簾子後望。
“我已將後院遣散。”水溶眼看著林溫又要再倒新茶,先行澄清開口。
“在朝多有不便,更多有流言,皆是不實。”
這些話已經說了多遍,而沒一次能打動對方的,林溫臉上笑意動都沒動一下。
水溶看他一點都沒有想為自己傳話解釋的意圖,還想再出聲,就被另一道聲音堵回去。
“二哥你來看。大哥在回京的路上,三哥也要準備回來了。”
林清捧著信件進來,堆在桌子上,“喏,百裡加急,聽到消息就趕過來的。”
嘩啦啦的土色信封在桌麵很是顯眼,堆積成一座小小的山峰。
水溶虛虛喝了口茶,將心思壓下。
林家大哥和他在軍營中熟識,三哥在揚州也熟識,一個是暴戾性子,一個是風流詭計。
他視線往前一掃過林溫林清,深感道路不易。
“噢,王爺也在呢。”林清像是才看到那麼大個活人,信封都堆滿了才行禮。
“無礙,我正好有事,日後再來叨嘮。”水溶知道今日又是無功而返,看外頭隨從通報有事便識趣告辭。
在賜婚聖旨下來之後,水溶這段時間內幾乎每日都會上門。
不求能見到人,隻希望能讓對方帶句話解釋自己後院之人。
至今毫無進展。
林清等北靜王背影消失,頓時瞥去恭敬姿態,咕嚕一下在位置坐下,哼哼唧唧著:“北靜王今天走得倒早。”
平時總會拖一段時間。
“許是有事。”林溫另取一個茶杯,重新泡了溫茶,態度一絲不變。
“哼,妹妹那麼小就要訂婚,果然大選是有預謀的,還說祈福呢。”
林清忿忿,“聽說北靜王後院有一堆的人呢,還是三皇子更為清淨。”
“北靜王後院人多,而無一個有侍妾之名。”
林溫動作自然將茶杯推給弟弟,“三皇子人雖屈指可數,卻一個個皆有份位。”
“二哥你乾嘛幫他說話。”林清接過茶杯想了一遭,扁嘴將茶水一飲而儘,下一瞬猛然咳嗽不斷。
濃烈苦澀直衝往上,差點讓人要吐出來,“咳咳咳,這個是什麼,咳這麼一股苦味。”
林清彎腰皺眉吐舌話都說不清,舌頭跟泡了黃連水似的,被突如其來的驚著。
“我看王爺喝得麵不改色,還以為是藥效過了。”林溫悠閒後退一步,避開那一片糟亂。
“那也不能讓你弟弟來試啊。”林清苦著臉。
林溫一笑,“這是讓你慎言。”
林清知道是議論後院之事惹來這一杯苦茶,拉慫眉眼不敢再碰周圍茶水,說要去找妹妹一溜煙跑了。
莫名其妙的婚約來得突然,府邸中人心情都不太好,連二哥聽到的時候臉色都變了。
要是再呆下去,沒準會再中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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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在亭子裡坐著默默出神。
離頒下聖旨已經過去幾天了,而她到現在都還沒理出個頭緒來。
本是大選填充後宮,太上皇插手變成為皇子選妃。當時眾人還不樂意。
等變為祈福被選中,她心頭猶存感激,轉眼就變成賜婚了。
由頭說的還好,是擔心祈福年份太長耽誤了,不如直接聖旨賜婚,還有體麵。
而背後一看就是太上皇的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