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聲音堅定,話音停頓後轉口:“若是不願,我便立刻病倒,對外以病延期不能成婚。”
黛玉聽到前半句話揚眉一動,而後便變成抿唇,出聲問另一個話題:“牛姑娘還好嗎。”
北靜王是抄家之人,鎮國公府也不知會被判得如何。
“我和牛姑娘並無一絲關係。”水溶立馬澄清自己和其他女子的關係,音量都大了點。
對於鎮國公府千金,他話都說絕、行為避嫌了,沒想到還是被問到這裡。
“不是問這個。”黛玉莞爾,原本情緒被攪亂,細細問:“鎮國府如今敗落,牛姑娘如何了?”
水溶想了想,避開牛瓊卉給了回答:“鎮國公告老還鄉。”
黛玉點頭明白。
鎮國府雖被抄家,但人是保下來了。不過日後想必不會再出現京城,直回故鄉去了。
沒蟄伏個幾年是不能出來的。可惜這幾代的天之驕子們。
“王爺不選外頭傳抽到靈簽的人?”她心裡安了安,突然問出一句。
在街頭巷尾裡,娶了抽中靈簽的,幾乎就是娶了個鳳位。
宮中風頭正盛的就是三皇子與北靜王。
三皇子選了人,直接被封為端王,可見聖僧名勢之盛。
黛玉雙手交合,指尖從右腕絳珠鏈條劃過,一顆紅點隱藏其中。
“不。”
這回答太快太堅定,仿佛無需思索便可得到結論,是刻在骨子裡的順暢。
黛玉安靜了一會,周圍一時都沒人出聲。
湖泊邊的風息吹拂而過,垂幔飄蕩搖擺不定,人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明明屋內人不少,可安靜地就像無人,唯獨沙沙風聲動蕩。
“聽說這湖泊之中,有一尾金鯉魚,得到即可得好運。”黛玉眸子下移到湖水中,音色平定。
“若是找來金鯉魚,便是一個好兆頭。”
黛玉聲音輕微,仿佛在對湖自語,念頭卻是活躍。
林府的勢力頗大,尤其是在大哥三哥要回京的途中,這也是太上皇看中要拉攏賜婚的主要原因。
也有可能變成北靜王不敢退婚的由頭。
下湖撒網撈魚,對皇子來說可不是好差事,又是個可進可退的法子。
若是他猶豫不決,那便說明一切是假的,收拾外苑不過是畏於林府權勢的借口。
若是他心甘情願去撒網釣魚,那話中倒有可信之機。
她念頭一定,仔細看著水溶動作。
而在自己這句話出口後,對麵人刷地一下站起,幾步都到窗前直接往下一躍。
“撲騰——”
白花花的水花濺起,打破湖水動靜,而後是一道矯健身形從窗戶躍下。
“王爺!”
“直接跳下去了?”
“可要救人?”
廂房中驚訝呼聲低低響起,黛玉也吃了一驚,俯身窗下望去。
她猜過水溶的情誼深淺,可沒想到居然能跳窗而出。
下邊是湖水之中,人影在其中穿梭,動作既快又矯健,在捉住一頭鯉魚後揚起,不是又放掉。
這情景不僅引得樓上驚呼,岸邊也將視線投了過去。
“這是在乾嘛?認真尋著金鯉魚呢?”
“兄台,一般都是用網撒,何須自己下水。”
“此等才是暢快之處,我也要下水!”
周圍離得遠,幾聲議論便停。
他們見過窮極的來尋得一線生機之人下水,熟知的人見得多了,也不以為異,衣褲穿好便是。
隻是善水者往往在邊上遊幾圈,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直奔中間,怕是窮瘋了?
四周的人看久了也不在意,而黛玉目光放在下邊身形之上,跟著他一起飄動。
湖水倒映藍天綠柳,而底端更是被倒影模糊,隻有一次次人影起落的身影遊動。
“請王爺上來吧。”黛玉看他尋遊不停,好一會後,回頭喚了一句算是認了。
這人心意如此,比自己想的都要太過。
侍女連忙出去通報,隨從疾步而下。北靜王親自下水,若是有個萬一,那他們豈能獨活。
而隨從在湖邊遙遙傳話,又要顧忌岸上不叫破身份地請人上來,水溶卻是理都不理,依舊在水下尋找。
隨從不知王爺是沒聽見還是執意要尋鯉魚,急的在岸邊不知所措。
黛玉在閣樓中捧著臉蛋,視線定格在下邊人的身上,看他在水中翻騰。
見隨從也遊過去無果後,她想了想,從桌上撚起一塊糕點來,看準了往下邊一拋。
糕點從空中劃過撲騰一下落到水溶麵前,濺起小小的水花。
水溶下意識伸手去撈回糕點,抬頭往上望去,入眼容顏依舊,如同京中初見的情景。
而後是岸邊的驚呼響起。
“看!那是什麼?”
“那個金色的?”
“是金鯉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