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存著青雲之誌，借茫茫聖僧的名號搭上三皇子這艘大船。
若是按照計劃，聖僧不出世而名氣大，而這名聲就能被一步步籌劃，成為推動三皇子上位的手段
——也會成為她位置穩固的籌碼。
明明一開始利用得好好的，可就在昨日茫茫聖僧居然出現了，天上還降下異像。
自己這邊渾濁昏暗，對麵朗朗乾坤。這簡直是在打她之前造勢的臉。
原本籌劃那麼多的埋伏，就憑成婚這一筆之力，直接勾銷！
想起在馬車上聽得的言論，就連皇後這邊都興起問話，那其他人更是了解。
原本借著聖僧帶來多少的榮譽貼在身上，如今都一片片剝了下來，她都不敢去想背後人會如何說起這件事。
寶釵手心緊了緊，不動聲色深深呼吸，壓下胸腔升騰的痛意。
“來，試試這新茶。”皇後晃蕩了下手中茶杯，饒有興趣往下邊望了過去，揮手讓人送開。
“這是剛沏的，看看與上一杯有何差彆。”
宮人端著茶水恭敬呈了上去。
“這味道似乎更清冽些，回甘更快。”黛玉不知皇後心思，老老實實抿了一口給出反饋來。
“的確如此。”皇後笑吟吟的。
她聽今上提起過林府，許以心腹的口吻。而林府這唯一的嫡女，居然配給了北靜王。
雖然是扣著太上皇的名義，而實際誰也說不清。
皇後換了茶杯，端起今上最新送的茶水喝一口，果然更加清冽。
她也不再聊聖僧靈簽，轉了話頭隨意談起宮中花宴、首飾錦帛等物。
還是元妃的通報聲從外邊傳來，打斷了其樂融融的連綿。
“臣妾給皇後娘娘請安。”元妃身子豐腴問好，瞧過兩位新晉王妃。
本來這兩位都和榮國府有關係，如今同時嫁給兩位皇子，更是榮耀之極。
可惜林府近來起了爭執冷淡許多。
元妃在位置上坐穩了，目光從黛玉身上略過。
私下傳消息時，母親也說過了，林府是要他們退。
可在宮中，不進就是退、一退隻會被落井下石。不爭不可，隻能和林府撕開臉了。
已經做出決定也無法更改，三皇子才是他們助力的。
“上皇身子有些不適，喚太醫看了要歇息幾日，臣妾正好來告訴皇後娘娘。”元妃笑著說出消息，麵上的神態很是放鬆。
皇後無子，她也無子，這恐怕就是皇後對她更為寬鬆的緣故。
時間長了下來，她也鬆懈許多，估摸心意作出神態。
皇後果真沒多說什麼，立即讓人送了東西問上皇安好後，依舊賜茶。
“外邊有園子很是漂亮，正好讓你們去看看，不必拘在裡麵。”皇後點點黛玉的方向，莞爾打趣道：“免得那孩子回來鬨騰。”
黛玉聽出其中親昵的意味，也聽出她們是另有事情，告饒一句便和寶釵一起走了出去。
園子各處精致秀美，隨著月份越發加大，盛開的花卉也越來越多，顏色亮麗清豔。
宮人將人引到亭子之中，呈上糕點茶水後退下。
黛玉並不打算多走動，自有伺候的上前服侍，取了軟墊打起竹扇，一應俱全。
“王爺說若是先出來，還請王妃略坐坐，有事都可交代。”
“無事，如此便好。”黛玉點頭讓人退了下去，原本酸軟的腰靠在墊上倒是舒服許多。
寶釵躊躇了下，也在原地安靜坐好。
侍女一板一眼站在後邊跟隨，這本來是常態，而有人對比起來，就顯得不足許多。
就像剛剛自己在外等到時間才進去通報，腳尖都酸疼起來。
而那人卻是掐著時間，一來就正好進了去，還有北靜王親自來送……
“林妹妹好久沒去榮府了，老太君心中念著妹妹的。”寶釵找了個話頭，試探著和緩開口。
“嗯。”黛玉唇角彎起，抬眸直直望了過去，簡簡單單應了一個字。
見寶釵眼睛轉開，她半餉一笑，柔聲道：“有寶姐姐便好，何須多念。”
三皇子娶親車轎都是從榮國府接出的，而三皇子北靜王麵上關係從來不好。
榮國府態度偏向很是明確了。
寶釵聽這話語意思不對，很快換了一個話題，跟著就將心裡最在意的隱晦問了出來：“昨兒天象有變，不知妹妹看到沒有？”
黛玉垂首把玩著右腕上的鏈珠。絳色珠鏈垂下，在白皙指尖更顯姝色。
她聽出這是想問聖僧的事情。
當初三皇子先定自己後選對方，想必就是因為茫茫聖僧的緣故。
想到這裡，她放下手腕抬眸看向對麵的人，唇邊微揚道：“之前有傳聖僧出現天色大變，沒準昨兒也是因為聖僧出來了？”
話音剛落，外邊跟著揚起輕微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