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莞爾,這可不是第一次聽水溶說這個話了。
她放下酥酪勺子,手心伸了過去,握住水溶指尖,抬眸認真應道:“我知道,我隻相信王爺。”
在三皇子自己承諾又自己反悔後,她就沒再理會對方的。
水溶指尖不彈酒杯了,他目光從杯子轉到自己王妃眸中,頓了頓後,忽然問了一句題外話:“玉兒你還吃酥酪嗎?”
黛玉被這一問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還吃糕點嗎?”
“不吃的。”黛玉遲疑地再次否定,不知為何話題會跳到這裡。
早上起得晚,才吃完入宮,又在皇後那兒喝了茶水,腹中並不饑餓。
然後她就感到手心被反握,身子近乎瞬間騰空被架起,驚呼還沒出聲,就被摁在熟悉懷中。
現在是整個人被摟在懷裡。
黛玉知道水溶力道之大,可沒想到會大到這個程度,能穩穩地摟住自己往前走。
“王爺?”她將手挽了上去,生怕會掉下來,稍稍喘息著疑惑喚了一聲。
寢室內的垂幔層層揚起,又隨著力道撤去層層傾覆而下,將裡麵遮擋得嚴嚴實實。
黛玉被穩穩當當地送到榻上,還沒等反應過來,整個人再次被摟住。
麵頰被摁在懷中,腰間被一雙手覆蓋,麵前人猶如鋪天蓋地般壓製而下。
明明自己在千金們中並不算過於嬌小,身量也是高挑。
可對比一下水溶,就顯得能完完全全被覆蓋,一點力道掙紮都不能。
“王爺?”黛玉再次低低詢問了一聲,話尾稍高。
昨兒一夜過去,她身上還泛著酸疼,這熟悉的姿勢讓人感覺酸疼更甚。
“躺著歇會。”水溶聲音低低的,往下壓在黛玉耳邊,在摟住之後沒有繼續其他動作。
黛玉耳邊泛起一片薄紅,連帶著脖頸都興起熱意。
對方如同所說般不再動作,便也放鬆心神,往裡靠了靠,側耳倒在硬繃繃胸膛上。
輕微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我表麵是為上皇所使,連封王都是根據上皇的稱號。可實際是為父皇做事。”
這聲音既輕且快,將隱藏在皇城中的秘密交代而出。
之前在安定寺中,黛玉就有類似猜測,隻是被自己壓著不去想。
如今被水溶親自點破,她聽得心頭都跳了一下。
“我有猜過。”黛玉細細應了一句,指尖在靠枕的胸膛上無意識劃了劃。
“林府也是為今上做事吧。”
初見上京詩會時,自己注意到母親身上出現的白色短毛,還有母親對北靜王寵物熟識的態度。
從一開始就隱隱透露出了真相。
“是。”水溶回答得很快,感歎懷中人洞若觀火的敏銳,捏了捏她軟乎乎的耳朵。
“所以那些流言傳聞都是假的,我沒有七天七夜下花舫去酒樓。”
黛玉嗯了一聲往下蹭了蹭,將作亂的手蹭開,五指從胸膛劃過拍了拍讓人停下。
結實堅硬的肌理拍起來很是生硬,帶出輕微“啪”的一聲。
她感到水溶略微躲了躲,興頭一起手指又拍一下,含笑問道:“怎麼了?可是拍疼了?”
一報還一報,昨天自己可不止這點疼痛。
“癢。”水溶胸膛震動,音色中帶著輕微笑意,“玉兒小心些,彆把你手拍疼了。”
就懷中人那輕微的力道,胸膛倒是半點不疼,彆的地方要疼起來了。
黛玉揚起的手心拍也不是放也不是,在半空中頓了半餉。而後還是一巴掌拍了下去,輕哼一聲將之前的話題帶過。
“先睡會吧,晚宴時再起也來得及。”
水溶調整一下姿勢,將人好好地摟在懷裡,一手攬腰一手扶頭,雙腿輕壓了上去,讓人彆再輕一下重一下的動彈。
黛玉試著轉了轉身子,膝蓋突兀地蹭到讓人發疼的地方,很快想收腿又被對方禁錮住。
“睡。”水溶短促重呼吸了下,簡短地重複一個字,收緊了手臂力道。
等到懷裡人不再動彈,他才略微鬆了鬆,眼睛清明地掃過帳頂。
天氣越來越熱了。
水溶緩慢想著,視線中都是清醒,而且越來越清醒。
下次還是讓宮人送上冰茶,自己喝了也好,免得這時候一直睡不著。
他低頭瞧了眼懷中睡得雙頰紅撲撲的心上人,再摟得緊了些,閉眼陪著躺了回去。
窗外鳥雀嘰喳聲越發大了起來,被灼熱日頭一曬反而更加精神,在樹梢上蹦蹦跳跳著。
淺色樹枝上有新出的嫩芽,鳥雀在周圍盤桓起跳,蹭來蹭去,等到日頭西落,微風拂過,才嘩啦一下飛走。
午歇對於黛玉來說很是舒服,安安穩穩睡了一覺,睜眼醒來時疲憊儘去。
由著宮人伺候梳洗裝扮過,在乘著車轎去晚宴路上時,黛玉周遭都是神清氣爽的暢快。
就襯著閉目養神的水溶略顯勞累。
“怎麼了?沒休息好?”黛玉好奇地點點對方胸膛,裡邊緊繃繃的肌肉讓人手指微酸。
水溶伸手揉了一下額角,他換了一身玄色長袍,正色將容顏映襯得愈發俊朗深邃,音量放得低:“等晚上回去再歇息。”
黛玉收回手指不理會他了。
晚宴人並不多,主要是為兩位同時成婚的皇子舉辦。
宮殿富麗堂皇,隻手可數的席位略顯冷清,處處伺候的宮人隱在角落。
今上皇後為主位。元妃也在席陪坐,不出聲就沒人注意。
水溶略嘗了下茶水,讓人溫熱了換暖茶來給王妃。
午間稍熱,而等到夜裡溫度便會降下來,過涼容易傷身。
“如今你也會照顧人了,難得這麼細心。”今上饒有興致看著自己初成婚的孩子,笑了一聲揮手讓人下去,準備新貢的茶葉。
“就一個王妃,自然要多看著些。”水溶坦蕩應一句,親自將暖好的茶遞過去。
黛玉眸光含笑接過暖茶,指尖在上麵動了動,一路過來微涼的手心被暖熱,感覺身子都暖了些。
寶釵和三皇子坐在對麵的位置。
她低頭飲一口茶水,在中午喝著正好的溫度,現在對她就顯得涼了點。喝下去時仿佛連五臟六腑都被凍結。
“都是好孩子。”皇後點點頭,像是想起什麼看向水溶微微笑道:“昨天茫茫聖僧真去婚宴上了?”
聖僧行蹤歸期向來不定,如今在京城出現兩次,算得上是頻繁了。
這話一出,寶釵握著茶杯的手都緊了緊。
“是。”水溶想起聖僧踏著光進來時,薄唇揚起笑了笑。
當時宴會上其他人是一片茫然,不知為何一個僧人會突然進入。
等被叫破身份,無例外的吃驚詫異,議論紛紛不絕,回去後指不定會傳成什麼樣。
“那也難怪天象如此奇異。”皇後頷首而笑。
欽天監到現在都沒給出準確回複。
一邊晴天大亮、一邊烏雲罩頂,寓意很是不凡。尤其兩邊都是皇子在娶親,京內更是紛揚喧鬨不止。
“想必是聖僧的緣故。”三皇子溫和應答,毫不介意自己是話中“烏雲罩頂”一邊的主角。
若是能將這事定論在聖僧身上,也比傳出另一層意思的要好。
“說起聖僧,上皇正有賀禮送來。”一直安安靜靜的元妃起身行禮,“上皇身體不適。賀禮已經賜到,就在殿外候著。”
“是與聖僧有關的賀禮。”她嬌俏望向今上,加了一句解釋。
“哦?那還不快傳進來。”今上揮手一點,沒去問上皇的意思為何由自己妃子傳達。
隨著上位令下,外邊動靜響起。
叮鈴鈴的鈴聲由遠及近,清脆悅耳,在大殿之中回蕩。
兩排美人婀娜上前,隨著腳步輕移,束在上邊的鈴音輕輕響起,每一個都是千嬌百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