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懂,抬頭眨巴著眼看著師父。
“師父,這個卦象是什麼意思呀?”
師父哆嗦著手摸著我的頭,什麼話也沒說,他盯著破舊的炕席,好像失了神。
突然,師父站起身來,臉色變的猙獰。
“賊老天,你想收了他的性命,我偏偏要和你鬥一場!”
我有點害怕,“師父……你怎麼了?”
師父冷冷的回了一句:“沒事,睡吧,哪那麼容易就死,這陰陽天命煞局……彆人解不開,難道我老瞎子也拿它沒辦法?”
我看著師父扭曲的臉孔,不敢再問,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醒來的時候,看到師父竟然還坐在炕上,好像一晚上都沒動一下。
我感覺有點不對勁,使勁揉了揉眼。
師父呆坐在炕上,一動不動,像是一座雕像。
他一頭烏黑的頭發,竟然在一夜之間變得……
雪白!
他的臉上
褶皺縱橫,好像隻過了一晚上功夫,就蒼老了幾十歲。
“師父,師父你怎麼了?”
我撲進師父的懷裡大哭起來,師父摸著我的頭,對我笑笑。
“多餘,從今天開始,師父教你風水之術。”
我大哭,“我不學,我要師父,我要師父!”
師父突然變了臉,他一把抓過我,在我屁股上狠狠打了兩巴掌。
“想活命,就學!”
我不敢再哭鬨,縮在牆角抽泣著。
師父擺下香案,點上清香素燭,在供桌中央掛起一副祖師爺的畫像。
“過來,磕頭。”
我哭哭咧咧的跪在畫像前磕頭,聽見師父在我背後輕輕歎息了一聲。
從那天開始,師父像是變了一個人。
他不再疼我,每天都逼著我背誦一些拗口的口訣,隻要我稍微背錯了一點,他就狠狠的打我。
就在我跟師父學風水的第六天吧,也就是我六歲過了六天,家裡又來了求卦的人。
我依稀記得,那是一對三十歲左右的鄉下夫婦,拉著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小女孩兒。
男人把兩瓶白酒,一塊臘肉放在門口,怯怯地看著屋門。
我趴在窗子上看著他們,小女孩兒看到我,對我笑。
她笑起來很好看,我也看著她笑。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喜歡那個小女孩兒,想和她一起玩。
但我想師父應該也像以前一樣,會把他們趕出去。
我想求師父把她留下,還沒等我開口,師父竟破天荒打開了屋門。
時間過的太久了,有些事我已經記不清了。
我隻記得師父把他們請進了門,和男人喝了酒,和他說了一夜話。
那晚師父好像很高興,他和男人喝了很多酒,醉了。
婦人帶著我和小女孩兒一起睡在廂房,我拉著小女孩兒的手,那一夜睡的特彆踏實。
她的手,好溫暖。
第二天一早,師父把一塊玉佩係在了小女孩的脖子裡,那對夫婦笑了,小女孩兒也笑了。
“你叫多餘是嗎?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啦!”
她拉著我的手,脖子裡的玉佩閃著光。
太陽起的很早,暖洋洋的照在院子裡,破舊的房子鑲上了一層好看的金色。
他們走了,就在那天,師父帶著我離開了村子,直到今天,我再也沒回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