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喆緩了緩神,走到一片相對開闊的地麵上伸出手臂四下比劃了幾下,又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仔細觀察了半天,臉色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驚慌。
“陶子,錯不了,這兒就是地圖上標注的軍事禁區的外圍了。你看,這裡東陡西緩,植被分部東闊西針,石頭的質地明顯帶著碎屑岩和石英岩混雜的跡象,這些都符合太行山腹地的地貌特征,以前哥們兒跟著幾個戶外老司機走過一次附近的外圍路線,隻是沒敢靠近軍事禁區罷了。”
“軍事禁區具體在哪個方位,你能判斷出來嗎?”
“估摸著還得往北,從這個地形上看,那裡應該有個山坳,具體有多遠……這就不知道了。”
我皺著眉頭看向直通往北的裂穀,這四周的地勢險要的讓人發慌,一邊是沒遮沒攔的緩坡草地,一邊就是矗立百丈的險峰斷崖,隻有一條幾米寬窄的穀底像條巨蟒一樣蜿蜒向前。
我心裡暗暗警惕,這種地形在《三國演義》裡絕對是打埋伏的絕佳地點,隻要把穀底兩頭一堵,唯一的生路就是西邊的開闊地了。
可我們五個人隻要是慌不擇路的爬上緩坡,那就成了幾裡地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的活靶子,想找個地方隱匿身形都沒有任何可能。
“郭子,咱能從其他地方繞過去嗎?西邊太開闊了,不利於隱蔽,東邊的那些斷崖能不能行?”
“嘿喲,哥們兒估摸著能行,反正地球是圓的,你要是不怕道遠,咱早晚都能繞的過去。”
我聽郭永喆的口氣好像不怎麼正經,白了他一眼。
“說人話。”
郭永喆隨手撿了根乾枯的鬆木枝折下一段,用打火機點著了狠勁兒嘬了幾口,樹枝“呼啦”一下燒了起來,差點兒燎著他的鼻尖。
“唉,斷糧都沒有斷煙這麼難受……呸呸,什麼破味啊這是。”
郭永喆苦著臉扔了鬆木枝,指了指東邊的斷崖。
“瞧見山腳底下那些一道一道的顏色了吧,那叫陘,表麵上都被植被遮住了,要走到眼目前兒才能看清楚。太行山脈大陘八條,小陘……嘿,孫子王八蛋才知道有多少呢。這自古就是兵家必爭的咽喉要塞,地勢險要,壓根兒就沒有什麼正經的路,咱要是想從那些深溝裡走到軍事禁區,少說也得砍光半座山才能通出一條道來。”
我還不死心,“這裡能做紙紮小人的原料很充足,大不了我多做上幾套當苦力唄,咱一邊慢慢往軍事禁區裡摸,我一邊想辦法治好果兒的眼睛。”
“哦,這主意還挺不錯的,開了春這漫山遍野都是珍貴草藥,等你把唐小妞兒的眼睛治好了,你和弟妹的孩子都當了爹媽了,咱也就到了地兒了。”
郭永喆壞笑了幾聲,無奈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陶子,你聽說過兩個人隔著一道溝天天對話,但想要走到對麵去得花好幾個月的故事嗎?嘿,那說的就是陘了,你甭看咱就繞出去一條路,直線距離不到兩裡地,但這陘啊,就是大山裡的腸子,就沒有一條直道兒,九曲十八彎的,鬼知道下一截路就繞到什麼地方去了。”
我撓了撓頭,“你就直接說,最快要多久能繞的過去?”
“這可不好說,運氣不好的話直接就鑽到死胡同裡,除非鑽山打隧道。這要是運氣好的話……哎陶子,你今年多大來著?”
“二十五啊。”
“嗯,哥們兒估摸著……你五十歲大壽之前,應該是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