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是血統純正的農十八代。老白家人丁也不興旺,家裡就那麼十幾畝田,沒過著啥好日子,但也沒餓死過人。普普通通的一家人,遇著戰亂、災年也都挨過來了,但這就是普通人家最希望過的日子吧?
可眼下她們家的情況卻不大好。
今年剛開春的時候,她爹被征去修路,結果被大石頭砸斷了脊椎,賠到手的卻隻有三個銅板。
她娘去問沒人理,再問就是要被問責耽誤工期,所以隻有這三個銅板!那麼重的傷,彆說一副藥了,連包藥的油紙麻繩錢都不夠吧?
縣裡治不了,疼痛挨不過,最可能的是還有傷口感染,她爹挨了半個月之後撒手人寰了。她娘又是勞累,又是心焦,她爹的頭七還沒過,也跟著走了。
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在這兩場接連不斷地打擊下,更是雪上加霜。小姑娘剛跟娘操辦完爹的後事,緊跟著又去求爺爺告奶奶地操辦娘親的後事。
結果兩場喪事辦下來後,家裡能抵債的都抵債了,能換糧的也都換糧了,除了一堆沒人要的破爛,就隻剩下了姐倆存身的這個小泥巴房了。彆說吃了上頓沒下頓,她們姐倆還欠著村裡人八十兩銀子呢!
八十兩?!那擱原世不得將近六七萬塊錢?白鐵英頓時覺得頭大如鬥。
畢業後的這三年,她住的是一個月二百的床位,吃的是饅頭鹹菜,就這樣還花了三年的時間才把債都還清了。難道是老天爺看不得她能舒口氣,安安穩穩地生活,還要繼續勞筋骨,餓體膚才把她送到這來嗎?
“彆的穿越者需要多長時間能適應換了世界,換了身份我不知道,但我也許一直都過不去心裡這個坎。沒有辦法忘掉我原來的那個世界,那裡的父母,儘管在那個世界我也是個孤兒了。”
白鐵英在原世的那個家,是在一個四五線的北方小城市裡。父母都是公務員,日子緊巴,但也不愁吃不愁穿。白鐵英熬了三年,終於是扒著分數線考上了985。
在辦升學宴那天,市裡那個兩層的大飯店坐得滿滿當當的。這是把她爸媽認識的所有人都請來了嗎?白鐵英當時還不明白,問媽媽為什麼要辦得這麼隆重。
媽媽說:“不是為你辦的。一是為了酬謝我這麼多年跟你在學習上操的心、挨得累、受的氣;二是咱們這個小城市沒什麼發展的,你考出去了就彆再回來了。以後誰家再有婚喪嫁娶的我也不隨份子了,就這一把就都收回來了!”
當時白鐵英看著媽媽那張寫滿揚眉吐氣的臉,一邊嘻嘻地跟著笑,一邊也偷偷地慶幸自己幸好是考上了。
她大二的時候父母退休了,這對年逾半百的夫妻決定出去旅旅遊,追尋那些曾經錯過的美好。
“姑娘啊,我們現在終於又過上二人世界了,要把失去的青春都彌補回來!”媽媽笑著對視頻裡的她說,她也看到了媽媽眼睛裡閃爍著的對未來的期待。
可萬萬沒想到,沒多久,她就接到了父母離世的消息。他們遇到了山體滑坡……
白鐵英經曆了一段迷茫而混亂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