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什麼?你是怎麼得到的?那百年人參我就不問了,百年靈芝據我所知可是要走至少十天的路程才可能找到,隻是可能!你一個小姑娘是怎麼得到的?
不要說是祖傳的,老祖宗有沒有那福氣我比你清楚,而要是你爺爺或你爹娘得到的,我猜他們也不會都走了卻留下你們兩個遭罪!”白大夫有些生氣,又恢複了他剛進來時的大嗓門。
白鐵英見他這樣反而笑了,沒有急著回話。
剛才因為想到他是不是拒絕了救治爹,所以才會不顧救命之恩立刻想要離開。救命之恩是應該報答,自己也不會忘恩負義,但是作為一個享受過父愛的孩子,哪怕自己不是原來的那個小姑娘了,也不應該跟他有任何瓜葛。
但是聽他解釋了為什麼疏遠的那些事,就可以初步判斷他是真不知道爹受傷的事情。而他知道自己有人參,不但沒有貪心,反而是勸自己留下,還把自己珍藏的藥拿出來給她吃。現在聽說自己有靈芝,第一反應是進山危險,他是真的關心自己才會這樣啊!
即便以上這些判斷依據都是假象,那她也有自保的手段。可要是因此錯失了一位親人,辜負了一片真心,那白鐵英真的覺得是太可惜了,替老白家可惜,替姐弟倆可惜!
白鐵英又站了起來,對著白大夫正式見了個晚輩禮。這不是跟吳爺爺、吳奶奶道謝的那種禮,而是見家中長輩的正式禮節,隻有過年和祭拜的時候才會給爹娘祖宗行的禮。
白大夫一見,手剛抬起來想要攙扶,眼淚卻也隨著動作流了下來。他又連忙把往前伸的手硬轉了個方向,趕快擦掉了眼淚,可是通紅的眼睛也已出賣了他。
白鐵英一抬頭看見這一幕,“嗬嗬嗬”地笑起來,嘴裡還打趣道:“哪來的風沙呢?迷了我叔爺的眼睛,真是討打!”
“哼,我看討打的是你!老白家是完嘍,就剩兩個,還有一個是促狹鬼!”白大夫也是個爽朗的性子,並不在乎孩子的玩鬨,自己也跟著一起開起玩笑來。
“見著我就叫白爺爺,現在又叫叔爺了,那你說說吧,為啥又叫我白大夫?”
白鐵英先扶著叔爺坐下,然後大大方方地把剛才的猜想跟他坦白了。既然認了他,就不應該丟了嘴,那麼多誤會、錯失的,不都是因為“以為你知道”,“以為你應該理解”嗎?
其實叔爺就算不問她也會把事情說開的,問了更說明叔爺也是個敞亮人,想法跟她一樣,那就更應該說清楚了。
聽完原委,叔爺好久沒說話,白鐵英也沉默著沒說話。她知道叔爺是在自責,自責自己為什麼明明學醫卻不能醫治親人,自責自己為什麼不能放。
知道叔爺在想什麼,是因為白鐵英心裡也是這麼想的。她隻有十歲,白鐵熊也才五歲,她們現在的情況確實是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可她並不喜歡這樣的事情壓在心底。她這麼積極地想要賺錢,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沒能力就算了,可有能力時怎麼能看著凶手還在這世上逍遙自在?
如果是原世,她還可以訴諸法律,請求法律援助。但這裡,真的上告無門!都說“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甚至可能,審案的就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