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將軍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可鐵英你得知曉,這些可都不再是軍中支出。你說,閒荒之地、一年錢糧,還有以後都不交租稅,不服丁役……那這些地方上的銀錢、地畝、丁口又都從何而來?
會不會招人眼?會不會給自己惹來事端?而一旦有甚不平之事,你隻需知曉一件事——他們可不再是軍士了啊!”
見白鐵英仿佛被這些狀況震驚,趙將軍又繼續說道:“當然,我說的隻是一種可能,更多的是從此家人團圓,皆大歡喜。
但是鐵英,伯伯拿你當親侄女看,不隻是因為你幾次幫我出謀劃策,還妥善處理流民之事,更多的是因著你像今天一樣,幫我解決了一部分錢糧的問題。
今天秋哥兒也在這兒,我年少時也是在老將軍麾下效過力的,我就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
老兵們不是不想還鄉,我們這些做將領的也不是鐵石心腸,能退能還的早都讓他們走了。不然一群花甲古稀的老頭子,上不上戰場的另說,說是在軍中效力,哪個又能乾得過十幾二十歲的小夥子?
可除了傷殘提早遣返的,那些因到了年歲而退役的軍士,就算是還鄉了,還能過幾年好日子?
彆的不說,隻我這都指揮使司就有應以傷殘病老退役者三千餘人。如若讓他們還鄉,我的錢袋子是輕鬆了,可我這心裡肯定安生不了。
咱們上安隻是少戰事,不是沒戰事。就這塊‘風水寶地’,每年小股遊竄的,刺探軍情的,甚至短兵相接的,我大煜軍士的傷亡都不少於三百。
就像我剛才說的,能退能還的早都讓他們回去了,可大多數都是寧可不領俸祿也要呆在軍中的,久而久之,我這任上就有了這麼些人。
最後我再說句不該說的話,‘上出法令,下生權宜’,要是軍士返鄉這事兒沒有那麼多例子擺在那,我這兒又怎麼會為錢糧發愁?”
趙將軍這句話說完就不再多說,三人都沉默了許久。白鐵英擰著眉頭低頭不語,穆清秋一手托腮,看似沉思,可另一隻手卻是已經攥緊。趙將軍把他那杯冷茶喝完,開口打破了沉寂:
“秋哥兒,鐵英,你們還年輕,思慮不周才是正常,不必苛求事事完美,也不必給自己增添負擔。如今鐵英能多次幫我籌措軍馬的糧草,已經讓我的境況好多了。
其實說到這兒你們也能聽明白了,今天這裡說話方便,我就攤開來說的。
我真不是貪圖錢財之人,而是我沒有好的辦法,好的去處給這些軍士。所以才會對物美價廉的山貨,白得的草料和罐頭廠的乾股等著盼著的。
不用多,隻要每年能有那麼個一兩千兩,彆說派出幾個軍士護衛,我都樂意給鐵英立長生牌位!”
“趙伯伯切莫如此說,鐵英愧不敢當!”白鐵英連忙站起來對趙將軍躬身施禮道。
“趙伯伯,還請容許鐵英多問一句,軍士擁有良好的戰力,應在多少歲之間?”
“哎!坐,坐!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之事,不值當這麼正式。其實你隻想著不同歲數的百姓去地裡勞作一天,活兒出的多寡,就知道軍士應在多大年歲了。”
“那是應在二十到四十之間?那咱們軍中四十以上的軍士又有多少呢?”
“鐵英!”穆清秋立刻叫了她一聲,“這你不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