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鐵英駕著馬車往前走,偷偷用空間將馬頭附近的蝗蟲攔住收走,兩個吃貨終於不用不停地打響鼻了。
原本走在路上,聽到的都是木頭車輪跟砂石摩擦的聲音,可現在卻是密集的“紮紮”脆響,好像白鐵英原世那種解壓視頻裡捏起泡膠的聲音。隨著被驚動的蝗蟲不斷地試圖掙命,車身也被撞得“嘭啪”作響。
這兩種聲音跟隨著白鐵英不斷前行,村裡人奔走呼喝的聲音也一聲聲傳來。空氣中越來越濃的艾草味兒,初聞讓人覺得胸腔一輕,可漸漸就加劇了白鐵英的頭暈。
透過房舍間的空隙,白鐵英偶爾瞥到一眼大地裡的情形,既慶幸,又有種無力的悲傷。逐漸變得金黃的莊稼,現在卻是斑駁的黃黑色。村民走到哪裡就會升騰起一團“烏雲”,一旦離去,“烏雲”又重新降落,侵蝕這村民們原本唾手可及地幸福。
馬車繼續前行,白鐵英卻有些沒有繼續走下去的勇氣。苦難不以人的意誌為轉移,反而會變本加厲。
“老天爺啊……咋能叫這些天殺的禍禍了呀……老天爺呀……做牛做馬都行啊……你一定要收條人命就收了我的吧!”
一陣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斷斷續續地傳到了路上,白鐵英停下了馬車,循聲找去,就見董家太奶跪在她家門前,不斷地衝著北麵兒磕頭。
“董太奶,這是怎麼了?你快起來吧,地上涼啊……”
白鐵英勸了半天,董太奶才停了哭聲,將白鐵英遞給她的帕子推了回去,牽過衣角抹了臉,才問道:“你是誰家的閨女啊?”
“我是老白家白銅升的姑娘白鐵英,董太奶,有啥事兒咱都哭過就算了啊,再哭下去可就傷身子了啊!”
“白銅升?哦,是升子那孩子的閨女啊!白鐵英?我怎麼聽著這名兒這麼耳熟呢?哎!讓你笑話了,太奶啊,看到村裡這樣,心裡難受啊!”
“董太奶,你說說看有啥事兒唄?我要是能幫忙就幫一把。”
“好孩子,太奶謝謝你,這忙你是幫不了的!快家去吧!這老天爺就是不讓人活啊!”董太奶說完又哭了起來。
“太奶,是不是來人了?太奶,我求求你了,你回來吧!外麵的是誰啊?我是華子媳婦兒,我坐月子不能出去,你幫我勸勸太奶,她……不是,都怪我沒用,我沒用!”
隨著最後一句撕心裂肺的話,房子裡傳來“咚咚咚”地聲音,嬰兒的哭聲也隨之響起。白鐵英一聽立刻起身往屋裡跑去,一邊跑一邊喊著:“華嫂子,我是鐵英,白鐵英,我進來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