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周京瞥見崔家小子跟凳子上釘了釘子似的,再想想剛才白鐵英一副智珠在握的氣質和懟得崔致禮啞口無言時的模樣,周京好像有點兒明白她為什麼這麼得老祖宗和他娘的喜愛了。
江老三也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扭頭往後麵看了看,卻隻能瞧見一片黑暗。黑暗中好似有人影晃動,有竊竊私語,但是當他側耳傾聽的時候,又仿佛都是他的錯覺。
他來前當然請示過他大哥的意見,但能派他來,就已經說明了態度,自然沒得到什麼新的指示。現在眼見著台上繼續鑼鼓喧天地鬨騰,他乾脆來了個眼不見心不煩。
崔致禮這時實在是耐不住了,轉身問他旁邊的陳俊興道:“陳伯父,這姓白的弄這一出,未免有些太看不起咱們四家,或者說,未免有些太自大了!”
陳俊興聽見他的話,又是微微一笑,抬手舉起了麵前的酒杯道:“賢侄啊,伯父可是有日子沒在知音酒樓碰到你了,今年你看好哪些山貨啊?”
崔致禮見他不答反問,心裡不禁暗罵了一聲“老狐狸”,但他也跟著端起酒杯敬道:“伯父請!”
一杯飲儘,他便說道:“嗨,彆提了,小侄前些日子不過是因為白鐵英愛出風頭而點評了她幾句,沒想到不知道被誰告到我爹那兒去了,害我在家要重新核算三年的舊賬。”
“溫故而知新,崔兄一向教子有方。”
“陳伯父,陳家一向是上安的這個”,崔致禮豎起大拇指道,“什麼時候輪到一個丫頭片子說三道四,劃地盤了?您可得為我們主持公道啊!”
“賢侄稍安莫燥。有道是:‘聞道有早晚,術業有專攻’。白小娘子雖然年幼,且還是個女子,但賢侄當年一鳴驚人之時,說來也是總角之年,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總要給後起之秀們一些施展才能的機會嘛!”
崔致禮聽了陳俊興這話,真是恨得要把後槽牙咬碎了。他活了十六年,最驕傲的事情就是十四歲的時候,在肖太驄眼皮子底下暗度陳倉,將一顆鴿卵大小的珍珠帶出了上安,並在京城的榷場拍出了十萬兩的高價……
可如今,居然有人也在總角之年嶄露頭角,甚至比他當年還要小!陳俊興這老不死的,居然跟那些討厭的人一樣,拿自己跟一個臭丫頭片子作比,怎麼不喝酒嗆死你?
“呱……”倪玉娘手中那個木蛙最後“呱”了一聲,在她率眾人行禮之時,八方客內的燈光逐漸亮起。江老三感覺到光亮,睜眼無意中往後一看,頓時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