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洛伊總覺得好話壞話都讓黑山羊一個魔說光了,讓他這麼一說,不經過路德維亞的領地似乎不行了,畢竟西洛伊知道路德維亞有多在乎他兒子。
“我考慮考慮吧。”西洛伊最後隻能這樣說。
黑山羊和拜厄吃完飯後一同離去。
月色從樹蔭下漏出來撒在長長的走道上,空中飄蕩著淡淡的花香,兩道影子一前一後走在無人的道路上,沒有一個人說話,安靜無聲。
拜厄盯著前方黑山羊的身影,表情有一絲疑惑,不懂黑山羊走就走為什麼拉著他,他本來想和好朋友聊聊天呢。
黑山羊突然停下腳步,轉身望著拜厄。
拜厄也停下腳步。
“拜厄。”黑山羊問了一句在拜厄看來莫名其妙的話:“如果有一天,你的身體可以恢複成正常,但是會減少你的詛咒力量,你願意嗎?”
拜厄愣了一下,他皺著眉,蒼白的臉色略顯病弱,血紅長袍拖曳在地,寬大的衣袍完全遮住了他的身形,籠袖的時候,旁人隻能可以看見他的頭顱和一身血紅長袍,完全看不到他的內裡。
拜厄努力思考,想知道黑山羊為什麼說這樣的話,他知道黑山羊存在很久很久了,所以他說的話一定有某種意義。
“你剛來深淵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你了。”黑山羊驀地笑了起來,因為他想起自己曾經也說過這句話,當時的那位墮落騎士神情戒備極了,和現在的拜厄一模一樣。
拜厄血紅衣袍飄蕩了一下,血腥味越發濃鬱。
“你靠在那截樹樁上,艱難的拚湊你的身體,就在那時,一個半人馬發現了你,他驚恐的望著滿地殘肢的你,猶豫許久,最終還是選擇幫助你,把你的手撿了回來放在你身邊。”黑山羊記性很好,對很多年前的事情仍然曆曆在目,仿佛親眼看見一般。
“那時候的你極度憤恨痛苦,最濃鬱的詛咒感染了那半截被你依靠的樹樁,所以它也成了一個詛咒之物。”
拜厄抿了抿唇。
“但是那些蝴蝶以及鏡子是怎麼從樹樁裡孕育出來的,我就不知道了。”
拜厄抬頭看著黑山羊,想知道他還知道什麼。
“彆這樣看我,我又不是無所不知的全/能/者。”黑山羊朝前麵走了一步,伸手觸碰到拜厄的血色長袍,指尖消融的很快,他笑了笑,收回手,黑色霧氣繚繞間,指尖傷勢恢複如初。
“就這樣挺好,保持你的凶戾,不要改變。”
黑山羊說完就離開了,隻留下拜厄一個人站在那裡,他的衣袍又在滲血,源源不斷,如同他的詛咒。
拜厄低頭咬著手骨,一個不留神,一根手指被他咬了下來,他望了望四周,發現沒人看見,連忙把手指接了回去,輕輕呼了口氣,最後拖著慢吞吞的腳步走了。
月影婆娑,一根鮮紅的小樹苗上稀疏的葉子被風吹的微微抖動,西洛伊抱著準備送給拜厄的花盆,在廊角處遲遲不出去,他抬頭望著天上的月亮,回到了屋裡。
修斯正在為小殿下準備洗澡的衣服,敏銳的察覺到小殿下心情似乎有異樣,他停下手,蹲在坐在床邊一言不發的西洛伊身前,輕聲問道:“怎麼了,西洛伊?”
他記得剛剛出去的時候,西洛伊還是挺高興的。
西洛伊望著修斯,過了好一會才輕聲說道:“其實我一直很擔心你們會對我失望。”
修斯聽見這話,握住小殿下的手,嚴肅說道:“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西洛伊,我永遠不會這樣想。”他頓了頓又說道:“相信他們也是這樣的。”
“我知道。”西洛伊知道自己有時候在其他魔王看來是一個很奇怪的小殿下,但是黑山羊,拜厄,不死巫師還有身邊的人,都沒有對他大失所望過,相反他們在支持他。
他們相信他,就如同他相信他們。
他們為他獻上忠誠,力量,珍寶,作為接受的一方,西洛伊很想回報給他們相同的真心。
“修斯,你把這個花盆送給拜厄,這個對他有用。”西洛伊想通了,把種著小樹苗的花盆給修斯。
“好。”修斯抱著花盆,沒走。
“放心,我沒事。”西洛伊彎了彎眼睛,等修斯走了之後,西洛伊跑著去黑山羊所在的偏僻宮殿,推門而入。
“小殿下?”黑山羊坐在椅子上正在看書,抬頭就看見了不敲門的小殿下。
西洛伊靠在門邊,微微喘氣,急匆匆而來。
“我想讓拜厄恢複成正常的身體,不要零碎的那種,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他嗎?”
黑山羊放下書,十指交叉,凝視著西洛伊:“為什麼要幫他呢,小殿下。”
西洛伊十分認真的回答:“當然是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
拜厄把他當最好的朋友,他也想為拜厄做些什麼,大事小事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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