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淩淵摩挲著手上的龍石種翡翠扳指。
眼神幽暗,晦澀不明。
以退為進,還是以進為退?段尚書在修葺宮殿上的造詣,確實無人能及。
公輸家擅長機關術數,於刷牆刷漆換房梁一道上,不行!
段尚書這人當丈夫不怎麼樣,當工部尚書還是可以的。宮中修葺從不以次充好,賬目透明。
監管嚴格,能力很強。
雖手藝跟公輸家無法比擬。
畢竟公輸家有著上百年的傳承,一般人也是比不了。
可…公輸家避世而居,不輕易出山。
如今這一輩,公輸家就剩兩人。
這兩人!
哎!老弱病殘四字皆占。
傳承說斷就斷,古人言:麻繩專挑細處斷,公輸家處處細。比那小兒手腕上的紅繩都細。
在一個帝王眼中,臣子寵妻滅妻還是寵妾滅妻都是小毛病,隻要不鬨出人命,都是小事。
臣子要有能力,愛寵愛誰寵愛誰。
十根手指還分長短,世人皆有喜好,帝王看中的是臣子能力。
謝淩淵眼神暗了暗,代入他爹的立場。
想到他老爹的宗旨。
隻有累死的騾子,沒有放跑的驢。
段尚書既然對不起公輸長生的娘,那就在這個位置上給他兒子發揮餘熱吧!
工部尚書告老還鄉,公輸長生必然要從邊疆回來任職。
謝淩淵眸光一閃,隻說半句,“段愛卿年歲尚輕。”
年歲尚輕?
孫禦史眼神一亮,太子說段尚書年歲尚輕?
出列,拱手道:“段尚書的年紀,正是為國出力的好時候。
何談好告老還鄉啊!
就是老朽也虛長你兩歲,還兢兢業業的任上。
段尚書莫要謙虛,身為大聖子民理應報效國家,為國儘忠。
如朝廷命官都如段尚書一般,隻圖自己安逸,都提前告老還鄉。
朝廷恐無人可用,國將不國。不用北國出兵,咱們自己就滅國了。”
聞音知雅意,孫禦史如今耳朵特彆好使,一天掏八回。
就怕聽不見太子的隱形召喚。
真不是孫禦史諂媚,太子殿下不需要他諫言規勸啊!
太子殿下,手乾淨啊!
太子府還樂善好施啊!
修護城河京城排水、自掏腰包修路建樹是不是?都是功績。
還把公輸家扒拉出來了,弓弩都整出來了。
打不過就承認對方優秀,果斷加入。
吹捧君主不丟人,吹捧老皇帝才丟人。
唯一能諫言的就是——太子殿下起太早,每日都太辛苦了。
孫禦史抬起頭,看向謝淩淵的目光滿眼心疼。
目光比老皇帝都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