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與你同在。”
李知圓摩挲著信紙,看著許望東遠去的身影,喃喃道。
他知道,孤獨是她最怕的東西。
現在,她要克服的最大的難關,就是“孤獨”。
飛機被延誤了很久,李知圓等得很無聊。
目之所及,有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有小情侶互相依偎說著情話……
還有幾個運動員模樣的人,正聚在一起拿著手機說說笑笑。
好像,隻有她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她看著外麵漆黑的天空,想著古樸而又充滿活力的校園,想著熱熱鬨鬨的寢室,想著跟朋友們一起在藝術團排練的情形……
她想逃。
機場廣播再度響起,說是東北那裡下了大雪,航班大麵積延誤,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起飛。
現在,航空公司組織乘客到附近的賓館休息一晚上,兩人住一個房間。
李知圓找不到人。
跟誰住在一起,她都無所謂。
她的腦海中有無數念頭在打架,她毫無意識地走到了登機口。
一位地勤很有禮貌地攔住了她:“你好,請稍等,我們優先辦理頭等艙乘客。”
李知圓如夢方醒,不由得大囧。
她連說幾聲“不好意思”。
她絕對沒有插在頭等艙乘客前麵的意思,她隻是走神了。
一位正在登記的乘客看了她一眼,目光裡的鄙視若隱若現。
這一眼,讓李知圓非常不爽。
而且,那位乘客很眼熟,是某個體育項目的運動員。
那位乘客登記完,有人引導著她,她戴著墨鏡,大步流星地走了。
……
那位運動員從頭到腳都是名牌,在人群裡很是惹眼。
候機的乘客認出她來,紛紛跟她要合影,要簽名。
李知圓的心裡更不是滋味了。
同為運動員,這樣的場景,她不羨慕嗎?
不可能不羨慕。
武術隊去粵省比賽,他們連高鐵飛機都舍不得坐;
她去東北試訓,是自掏腰包買的機票。她在幾個上選來選去,選了最便宜的。
頭等艙?
她連想都不敢想。
他們在粵省比賽取得的成績很好,可是校報在報道時,他們的新聞隻出現在版麵的右下角。
市級田徑比賽、校級籃球賽,這些比賽占的版麵都比他們多。
李知圓不甘心。
就像吳清清說的那樣,他們付出的努力並不比彆的運動員少,可他們卻沒有機會參加奧運會;
就像孟雙琪說的那樣,南州大學開始招收武術特長生,或許會是一個積極的信號;
她又想起了在微博上被吳清清狙擊的那個夜晚……
吳清清買了很多水軍,可依然沒有掀起什麼水花。
李知圓感到慶幸,但也感到悲哀。
在武林,“李知圓”這個名字小有名氣;可是在現實,並沒有誰在意她。
李知圓機械地上了大巴車,一個中年男人坐在她身邊。
路途遙遠,二人攀談幾句。
得知她是武術運動員,中年男子脫口而出:“哎呀,那你過得太苦了。在我們小時候,除非家裡窮得過不下去,要不哪個家長願意把孩子送去學武術、雜技、體操這些項目?”
……
李知圓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她剛想解釋,大巴車已經來到了位於荒郊野嶺的賓館。
在地圖上搜索一番,她發現那裡離她家大概十公裡。
航空公司的人正在為安排房間焦頭爛額,李知圓打通了繼父的電話。
“喂,老爸,我想回家。”
……
一個小時後,李知圓回到了闊彆兩個多月的家。
一家四口坐在飯桌上,李知圓扒拉著媽媽特意為她做的雪菜肉絲麵,半天吃不下去。
“我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