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薇薇眼裡的光,一瞬間,全都熄滅了。
秦朝陽深感自己太殘忍了,話說出口,他就已經後悔了。
胡薇薇臉色慘白,強笑道:“到底怎麼了?是時間不夠用,還是時間地點不好定……?”
“都不是。”秦朝陽捂著頭,為難地說道:“就是,你隻走半年,就辦告彆演唱會……”
琴房就像被冰凍住了,一片寒冷的死寂蔓延開來。
秦朝陽語無倫次:“薇薇,你要是有意見,我,我們可以再商量……”
“跟誰商量?”胡薇薇冷笑道:“跟孟雙琪?”
“不是的,薇薇,這個決定是我做出來的……”
“秦朝陽,我問你。”胡薇薇強忍眼淚,說道:“對你們三個人來說,我走半年,不算離彆,是嗎?”
“不不不……”
“秦朝陽,從上高中到現在,四年半,我們四個分彆的時間,從來都沒有超過一個周。有演出時,我們天天黏在一起。張瀚文說,我們彼此……是比親人還要珍貴的存在。”
胡薇薇說的每個字都像鋼針,尖銳地紮在秦朝陽的心尖上。
“這麼多年來,我們爭吵過,冷戰過,但更多時間,我們在一起,很快樂。”
胡薇薇的眼淚無聲滑落,秦朝陽手忙腳亂地給她扯紙巾,卻被她一把推開。
“我本來是要考音樂學院的,我可以考最好的音樂學院!!!”
胡薇薇高聲呼喊著,所有的委屈傾瀉而出。
外麵已經有人在圍觀,也有人推開了門,將二人分開了些,生怕二人打起來。
胡薇薇指著秦朝陽,控訴道:“我本來是想當鋼琴演奏家的,是因為你曾經跟我說,我們要在一起,組建一支最牛逼的樂隊,玩一輩子音樂,當一輩子好朋友!……”
朋友們勸著胡薇薇,給她擦著眼淚。
秦朝陽漲紅了臉,說道:“薇薇,我們以後也可以在一起玩樂隊,你半年後就回來了……”
“我不會再回來了。”胡薇薇擦乾眼淚,冷笑道:“秦朝陽,跟你這四年半的友情,像個笑話。”
胡薇薇抓起書包,頭也不回地跑出了琴房。
秦朝陽懊惱不已,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非常愚蠢的決定。
張瀚文穿越人群,擠了進來。
在得知事情的原委後,他也忍不住對秦朝陽發了脾氣:“演唱會的地點我都聯係好了,定金我也交了,你都沒跟我們商量,說取消就取消?”
秦朝陽很沒麵子,也很惱火,沒好氣地說道:“多少錢,我雙倍賠給你就是了。”
“你……!”張瀚文氣極了,也冷笑起來:“秦朝陽,相識那麼多年,在你看來,‘取消演唱會’這件事情,用錢就能解決,是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秦朝陽說道:“我知道你們都接受不了,我想先跟薇薇商量……”
“你明明都知道我們接受不了,為什麼還要說出來?!”張瀚文也提高了分貝:“你說說,到底為什麼要取消?是因為你太忙了,還是我們的水平達不到你的要求?”
都不是。
這個理由,秦朝陽不能說。
跟朋友吵起來,他才發現自己愚不可及。
然而,後悔已經晚了。
“不說是吧?”張瀚文激動地追問道:“我們已經不配知道你的秘密了,是不是?”
“我們能找個地方談談嗎?”秦朝陽努力找回平靜:“我不想跟你們吵。”
“我們之間,親近到可以共享銀行卡密碼……”
說到這裡,張瀚文的眼眶也濕潤了。
許望東也從人群中擠了進來,拉著張瀚文,低聲勸道:“老張,彆嚷嚷,在藝術團,我們都留點兒體麵。”
“大家都散了,散了吧……”許望東驅散眾人:“樂隊內部矛盾,讓他們自己解決。”
同學們還想圍觀,但看在許望東的麵子上,大家還是往後退了幾步。
誰想錯過看戲啊?!
尤其是惟C樂隊的吵架大戲!
許望東又低聲勸秦朝陽:“朝陽,有什麼事,回寢室說……在大庭廣眾之下,吵架不好。”
“我壓根沒想吵。”秦朝陽的脾氣也上來了:“我隻是跟他們商量,誰知道他們這麼激動?”
……嗬!
張瀚文的胸口堵著一塊大石頭。
“秦朝陽,你可真是個體麵人。原來,是我們想跟你吵,是我們沒事找事。”他抹了一把臉,笑道:“不吵了,都是成年人了,有什麼好吵的?我先去找胡薇薇。”
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幾步,實在沒忍住,又埋著頭回來,指著秦朝陽罵道——
“秦朝陽,你真TM是個大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