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周米花洗漱完,秦揚又扶她到飯桌前坐下。
桌前放著藥和水,還有一罐白砂糖,王明霞用勺子舀了一勺白糖,對周米花道:“先把這些藥吃了啊,藥有點苦,不過不用怕,吃一片藥,吃一勺糖。”
“我不怕藥苦!”周米花有些驕傲地說一聲,然後拿起一個藥片放嘴裡,端起杯子咕咚喝一口水,然後又拿起第二個藥片放嘴裡,繼續喝水吞咽。
畢竟是小孩子,說著不怕苦,可吃藥時嘴巴還是咧了咧,尤其比較大的藥片,一口水咽不下去的話,卡在嘴裡更是苦的難受。
“來,等下再吃,吃勺糖!”見周米花又要拿藥片,王明霞連忙攔住她,將勺子遞到她嘴邊。
周米花抿抿嘴巴,然後聽話地張開嘴,白糖入口,頓時滿嘴甜蜜。
王明霞收回勺子,誇讚道:“米花真勇敢,比揚揚都勇敢,揚揚吃藥,吃一口藥要吃三勺糖,有的時候還得捏著鼻子灌。”
秦揚撓撓頭,隻當沒聽見。
等到吃完藥,周米花看看自己麵前的一碗大米粥,她抿抿嘴巴,端起自己的碗又要站起來。
王明霞笑著看她一眼,詢問道:“怎麼了,米花,飯不滿吃不飽嗎,沒事,吃完再盛。”
周米花搖搖小腦袋,喃喃低語道:“我去外麵吃。”
“去外麵吃乾什麼,坐這裡吃就行啊!”王明霞有些不解。
周米花搖搖頭,小聲解釋道:“姥爺說,女人不能上桌吃飯的!”
王明霞頓時愣住,秦永正和秦揚也都停下了夾菜的筷子。
“哪那麼多臭規矩,就坐這裡吃!”
王明霞伸手按住周米花肩膀就把她按在了凳子上,氣呼呼罵道:“這個周邪驢,不是個東西!”
其實這個年代農村的確有吃飯女人不上桌的說法,但並不是平日不讓上桌子吃飯,而是過年走親戚或者吃席的時候,男女分桌吃飯。
喝酒的男人上大桌吃飯,女人不怎麼喝酒,在小桌上吃飯,其實菜都是一樣的。
當然,也有不分桌的,但因為炒菜做飯往往都是女人操持,所以往往做完飯後,女人才最後上桌,或者直接就在廚房對付著吃完了。
但看周米花的反應,想來平日裡她家吃飯的時候,周傳貴是不讓她上桌子一起吃飯的。
秦揚心中感慨,也就是現在一些老人思想傳統,再加上計劃生育的原因,所以很多人比較重男輕女。
等到三十年後,生一個女兒不知道多寶貝呢,女兒才是貼心小棉襖!
被王明霞按在凳子上,周米花有些茫然失措,等看到王明霞又把一個煮雞蛋磕在她麵前桌麵上,她就更加茫然了。
王明霞皺皺眉頭,詢問道:“周邪驢,哦,就是你姥爺,他不會都不給你吃雞蛋吧?”
周米花點點頭老實回答道:“姥姥也不吃的,都給姥爺吃,因為姥爺辛苦!”
“他辛苦個屁,地裡活兒不都是你姥姥乾的!”飯桌上氣壓頓時就低了下來,王明霞呼呼喘口氣,似乎氣得不輕。
秦永正沒說話,拿起自己碗前那顆雞蛋,也直接伸手磕在了周米花麵前。
而秦揚和秦永正差不多同一時間,也將自己的雞蛋推給了周米花。
周米花愣了愣,眼眶一紅,連忙擺著手,淚水順著臉頰往下流。
王明霞歎口氣,幫周米花把雞蛋剝開,遞給她安慰道:“吃吧,家裡有的是雞蛋,以後想吃雞蛋了就給嬸嬸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