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來郾城做什麼?
他來郾城當然是來看看這個族侄了!
要知道在他過來的時候,嚴鬆可是說了陳仲一堆的好話,替他煽情了好多的事情。
因為嚴鬆最是了解陳仲的執著,也知道陳仲根本不會對自己的本家族人有多大的興趣,除非此人是高能之輩,能為郾城百姓謀福利,為兗州百姓謀福利。
而這個陳航隻是個商人,還是屬於那種睚眥必報,小利也不放過的絕戶商人。
這種人隻要有利可圖,甚至可以去殺人越貨。
這就跟陳仲的性格形成了鮮明的反差。
這兩種性格就注定水火不容。
嚴鬆說陳仲的好,目的就是為了等到陳航來這裡的時候突然發現陳仲對他很苛刻,這種巨大的反差能讓陳航這種睚眥必報的人不去糾結他陳仲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隻想給陳仲好看。
甚至嚴重的話,他可能還會拿出自己所謂的家法來伺候陳仲。
以嚴鬆的設計想法,一旦兩人碰撞,陳仲隻有兩條路可以走,要麼背上大逆不道,不孝子孫,死後不能進入宗祠的罵名,要麼在郾城百姓的心目中崩塌。
這兩者無論是那一則對於一個儒家思想根深蒂固的中原人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
他陳仲再牛逼,再無情,立功再多,死後連祖宗的宗祠都進不了,他陳仲豈不是應該崩潰麼?
而現在這個陳航就恰恰鑽進了嚴鬆為他設計好的圈套中了。
他坐在轎子裡,臉已經黑成了鍋底,臉上的肌肉忍不住的抽搐著。
媽的!
自己可是這個陳仲的族叔,雖然沒有見過麵,但是這身份在那裡擺著呢,陳仲如何能如此不敬重自己?
終於他還是忍不住了,打開了簾子。
隻是他再沒有來的時候的那種激動和興奮了。
等打開簾子之後,他看到負手而立,腰杆子挺得筆直的陳仲。
按照他所想,陳仲就算是說這話,至少也應該是弓著腰,雙手抱拳,不敢抬頭與自己對視。
而且他應當從縣衙門口的高台下來,他所站在的位置應該低於馬車車沿。
可現在,陳仲所在的位置卻遠高於這個位置。
陳仲如此“無禮數”讓陳航的後槽牙都要搓碎了。
怎麼著?他陳仲當了官了不起了是嗎?看不起他這個族叔麼?
好好好!
陳仲這麼玩的是吧?
那可就彆怪他這個族叔不給陳仲麵子了。
將拐杖重重的砸在地上,他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的仆人們一看他這眼神心裡都清楚,陳航動怒了。
因此這些人一個個的對視了一眼,相互遞了個眼色,便把頭耷拉了下來。
陳仲又不是瞎子,眼前發生的這些事情,他當然都看在眼裡了。
這人明顯是要給自己下馬威了,真有意思……
不過想憑借著這個鎮住陳仲,未免就有點太開玩笑了。
陳仲看著這個囂張的族叔說:“閣下竟然是我族叔,就應該知道郾城的律法是規定不管是任何人都要按照律法來走,你是,百姓是,我陳仲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