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仲的舉動倒是讓朱思文大感意外。
按照他的想法,陳仲應該畏懼了。
畢竟他有荀子的理論依據,但是陳仲沒有。
陳仲此刻當很緊張,臉色應該鐵青,跟他爭辯他這樣不公平之類的話。
但是陳仲一笑反倒是讓朱思文感覺到了意外。
陳仲見他不說話,反而盯著自己看,便說:“說辯詞。”
“嗬嗬,急什麼?”
被陳仲這麼一喊,朱思文回過神,雖然內心驚訝,可是這家夥的嘴上卻是一點都不服軟的,冷冷的說道:“我認為白狗就是白狗,黑狗就是黑狗的理論依據是名字決定著事務的本質。”
“白狗之所以被稱為白狗,是人以其狗毛雪白,為命名,名也,實物之表象也!”
“若說眼睛黑,舌頭黑,腳掌肉墊黑,就說是黑狗,豈不是說,人非人,父非父,父可是母,母可是父?”
“天下人若皆以此說法胡亂叫,誰知母是母還是父,父是父還是母?”
“以名亂實,實在是可笑。”
朱思文說完,得意洋洋的看著陳仲。
有荀子這個治學巨子的理論基礎,他陳仲能有多牛,莫不是還能推翻荀子的三惑之說?
這小子怕是沒有那能耐吧?
現在他隻需看著陳仲出醜便可了。
陳仲一直靜靜的聽完朱思文的辯詞,中途並未打斷,也未曾插話。
待到朱思文停下來笑眯眯的,用那種已經勝券在握的眼神看著他的時候,陳仲才開了口。
“好,說的好,不過我有疑問,不知道能問麼?”
“你我對戰,你這是幾個意思?”朱思文有些不悅了。
陳仲笑道:“那我問你,給動物命名的人是人還是其他的阿貓阿狗?”
朱思文一個愣怔,隨即皺眉說:“是人。”
陳仲一拍手:“這便是了!如你所說,我們最常見的東西,衣,鹽,肉,酒,雪,雨,這些東西皆有名稱,但命名者皆是人,你跟貓說雪,它們腦海中有這個概念麼?”
朱思文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現在被陳仲一說,他的心頭猛地一顫。
確實,萬物命名都是人想出來的,橘生南方則為橘,橘生北方則為枳這是常理。
“但對於其他動物則沒有這個概念,蘋果叫蘋果也可以,稱為水果中的一種亦可以,再往大了說,還可以說是食物中的一種,但是你問阿貓阿狗,試問它們知道什麼叫蘋果麼?”
“那扯回白黑狗這一說,何為白?人之所說者為白,白就真的是白麼?白亦可是黑,黑亦可是白,隻是人之命名,共識而已,千年前,竹山叫古靈山,那時你說竹山二字可有人認可?”
“如今你說古靈山又有幾人認得?故而,不過是認知上的問題,白為黑,黑為白,即白狗為黑狗,對否?”
朱思文徹底懵逼了!
他剛才所說的理論是基於荀子巨子的三惑理論,而這個三惑理論已經存在百年有餘。
所以剛才他才敢斷定陳仲必然會在跟自己辯論時敗的一敗塗地。
而且他本來就覺得自己的辯才獨步天下,陳仲這小子在自己麵前根本沒辦法比。
但是現在他卻被陳仲說的瞠目結舌。
陳仲笑眯眯的說道:“雖然我的辯詞很扯淡,但是我站在反方,所以還請你見諒。”
陳仲已經看出朱思文詞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