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後院,每天都是慘叫聲四起,縱然是在戰場待了那麼多年的薑夫人,也在一遍遍的刷新自己的認知。
在戰場上,一朝城破,也會有那種畜生的隊伍,恃強淩弱,奸淫婦女,那些畜生也會極其的殘暴,對待弱勢的女子,孩童,明滅人性,可那是在戰場上。
所以她和薑禦笙拚死守護邊境,為的就是不讓我朝臣民受到這種泯滅人性的屠殺和淩辱。
可她怎麼都沒想到,她拚死護住邊境,卻有人在朝中做下這樣喪儘天良的惡事。
所有死者的身份,是在三天後確認完畢的。
有些屍體已經是一堆白骨,隻能憑借著一些細枝末節的東西來判斷她們是誰,而有些人,甚至無法辨彆。
薑懷月跟在薑夫人的身邊,確認了所有在世女子的姓名,身份,讓衙役一個一個的通知家人,最後公告認屍。
雖然這樣,大大的增加了案件梳理的難度,但也最大程度保護著那些生者,除了生者的父母,沒有任何人知道她們的消息。
被薑禦笙安置在酒樓的那位婦人,沒能等到衙役的通知,等到了認屍的公告。
婦人不過三十有五,卻已經滿頭白發。
她在看到認屍的公告時,並沒有崩潰,反而是換下了她身上那件滿是補丁的衣裙,換上了最得體的一件衣裳,抬頭挺胸的走到薑懷月的麵前。
“大娘……”
“小姐,我來找我女兒!”婦人站在薑懷月麵前,一字一句的說道。
薑懷月看著麵前強撐出笑容的婦人,有些哽咽:“你往裡走!她們,就在那裡!”
婦人一步一步走的堅定,薑懷月卻已經紅了眼。
“她女兒失蹤半年有餘,她幾乎每隔三五日,就會來一趟大理寺!”王春德站在薑懷月的身邊,一字一句的說道,“她年少守寡,這一生都未曾改嫁,膝下就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她的女兒是在大婚的前一夜,失蹤的!”
薑懷月回頭看向王春德,眼中帶了幾分期許:“這裡麵有她的女兒嗎?”
王春德搖了搖頭:“不知道!”
薑懷月心微微沉了下來。
“半年之久,早已物是人非!”王春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薑懷月沉默下來。
夫三十多具屍骨,就那麼整整齊齊的躺在那裡,已經找到身份的屍體,腳上都會綁一個吊牌,上麵寫著的就是她的姓名和她的戶籍身份,而她們的身邊,都會擺放著,可以證明她們身份的東西。
或許是一塊破敗的衣服,或許是一根殘缺的發帶。
她們身上所有值錢的物件都被搜刮的乾乾淨淨,真的很難憑借這些所謂的物證,認出她們的女兒。
婦人一排一排的往前走,耳邊時不時的響起痛哭的聲音,那是找到女兒的父母,悲痛的哀鳴。
就在她一步一步,走到陳列著的白骨前,她忽然在一具擺放著,一根用木頭做成的戒指前站定。
婦人掀開白布,赫然一具白骨。